第440章晟睿楚府哭灵儿
第440章晟睿楚府哭灵儿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的晟睿,跌跌撞撞的来到楚大夫府邸,趴在门上,不听的拍砸着。管家听到非同寻常的响动,让家中几个小厮跟上,一同来到门前。
打开门一瞧,竟是宫里的顼大将军,一个人无精打采,浑身还散着酒气,闻上去定是昨夜吃了不少的酒,天亮之时,还未清醒过来。
“快些扶着将军,我去找老爷来。”管家上前搀扶了一把之后,几个小厮走上前来,架胳膊的架胳膊,扶着腰身的扶腰身,忙乎了半天才把晟睿弄进了偏厅,一屁股便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好似丧失了斗志一般,耷拉个脑袋。
不同的是,手里的包金玉佩被紧紧的攥着,丝毫不松懈。也许,这是灵儿公主留给他,唯一存有念想的东西,真若是丢了,人便会更加的颓废。
楚大夫最近吃了几幅药,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时常心口疼的喘气都困难,满头的白发,骨瘦而背驼。
人就像点燃的蜡烛,或是油灯一般。蜡烛总有燃尽的时候,最后熔化的只剩一根黑乎乎的灯芯,这辈子也就算到头了。
油灯也是一样,油尽灯枯的道理,想必楚大夫此刻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府中的老爷心里知道,如今大人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过来,又怎会拿出精力里,管他人之事。
“老爷,顼将军来了。”管家走到楚大夫身边,低声说道。
看着眉头紧锁的管家,楚大夫抿了一口茶,起身问道:“怎么,出了何事?”
“回老爷的话,那将军好似吃了不少酒,此刻正在偏厅之中,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可却愁眉苦脸,应该是有事来求老爷。”管家说道。
跟在楚大夫身边多年,这府里上上下下,自从流放远疆,被皇上大赦,回到京城之后,这管家就操持起了整个楚府。
所以,看人的本事,都是与楚大夫学来的,方才开门的瞬间,管家不仅仅嗅到了难闻的酒气,还感受到了一股怨气,浓重的压在心头,一时半会无法消散。
听了管家的话,楚大夫放下了茶碗,赶紧奔着偏厅而去。远远的看到晟睿歪着身子,以特别难看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到来。
几个小厮站在一边,表情木讷。
“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楚大夫轻咳一声,作礼道。
见大人来了,晟睿皱了下眉头,看着身后的小厮,示意他们扶着自己坐起来。几个人上前忙乎了一阵子,才让晟睿坐的还算周正一些。
“大人,灵儿她,灵儿她……”
早已在心里重复了多次,晟睿想着,见到楚大夫之后,便开口告诉他,灵儿公主在皇宫里遭刺客袭击,丢了性命。
可是,一旦真的见到了大人,亲口说出自己心爱之人丧命的消息,反倒是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生生说不出口,唇齿之间早已颤抖的不能控制,眼泪刷刷的往下落,阴湿心口处的衣衫。
因情绪的牵制,晟睿浑身开始哆嗦起来,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这副模样,让楚大夫感到心头一震,猜得皇宫里定是发生了大事。
“顼将军所言,难道是公主他?”楚大夫面色低沉,紧紧的皱着眉头,伸出苍老的手,握着晟睿的腕子问道。
见他两眼一闭,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淌,慢慢的点了点头,算是对楚大夫的猜测,给予肯定。
从克什国回来之后,灵儿公主就与晟睿成亲,正所谓忠情者,彼此无隙,好似两个粘黏在一起的人。如今灵儿公主去了,留下晟睿一个人,要怎么的心情独活下去,才不算是一种折磨呢?
在楚大夫看来,怕是除了沉睡和死亡,没有什么方法,能让眼前的将军麻木到不伤心,不流泪的地步。
楚大夫沉默,沉默之余,却词穷到不知该怎样安慰将军。而晟睿一个人哭泣,哭到浑身疲乏得,连抽泣都会觉得劳累之后,才停了下来。
“今日前来,将军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一件事吧?”楚大夫叹了口气,问道。
方才之顾得伤心落泪,差点忘记了正事。
晟睿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将醉香楼的事,全盘说了出来,包括吕武大人在牢狱之中,被打得遍体鳞伤,依旧觉得紫香轩中,皇后娘娘早已变得不是当年的华贵人了。
楚大夫站起身来,在偏厅中踱步,想着昔日林林种种的事情,包括华贵人对付早已丧命的安起将军,为达目的,扶仲澤上位,不顾旧情,让仲宏随着娘亲,命丧黄泉之事。
虽然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华贵人亲手所谓,也无人能够拿出实质的证据,证明她的狠毒和算计。但在楚大夫的脑子里,华贵人确实是个精于算计,精于谋划之人。
当年谋划的是权势,是为保着紫香轩的周全。可如今完全变了,她不再会为自身的性命而担忧,更加不会在意紫香轩的存亡。
顼彩的入狱,吕武的严刑拷打,还有亲弟弟的挚爱,灵儿公主也命丧寝宫。这些听起来就会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毛骨悚然之事,怎么可能跟当今的皇后娘娘脱开干系呢?
看着楚大夫似乎有些呆滞的目光,想必脑中在不停的思索、分析、判断且接受着现实的煎熬。
“大人,您觉得末将的姐姐,当今的皇后娘娘真的会下此毒手,害死了灵儿公主吗?”晟睿问道,显然,他在跟吕武的谈话中,走出刑部大牢以后,直到在醉香楼中,无意之下,得到灵儿的包金玉佩开始,就对事实的判定,有所动摇。
起初,晟睿也许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刺客所谓。至于刺客是不是吕武偷偷暗中协助,带进皇宫里的,并不重要。
随着事情愈发的复杂,更多的证据指向了不确定,晟睿慢慢感到,似乎皇宫之中闯入刺客一事,还有顼彩入狱,绝非寻常。
楚大夫用枯枝一般的手,边捻着银丝胡子,边跟晟睿说道:“此事复杂,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也补得掉以轻心,让暗中操控一切的恶人,有再钻空子的机会。”
这种安慰的话,无论是何人跟晟睿说,他都会苦笑着点头。可心里对公主离去的痛苦思念,对顼彩揪心的记挂,还有对吕武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思,深深的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有那么一刹那,晟睿真的想放下身上的负担,彻底结束了自己,跟灵儿公主在另一个世界之中汇合,重新过着旁无他人,没有算计和谋划的生活。
也许,他是累了。也许,他是太过失望,不想看到整件事的本质,不想看到最终,作为姐姐的皇后娘娘,是害死自己心爱之人的罪魁祸首。
望着伤心的脸上,还残留着对生活尚有一丝企盼的晟睿,楚大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顼公子,当年蔺侯爷为了一己私欲,害得你们顼家湮灭火海,虽然过程是痛苦的,但到头来,还是坚挺了过来。如今也是一样,不管宫里发生了何事,不管皇后娘娘是否真的变了初衷,你不要先垮掉才是,你若真的倒了,公主的冤,何人来伸?”
这番话与寻常劝慰比较,更让如今心神倦乏的晟睿无比受用。
他擦干了眼泪,想起醉香楼中,曾与老鸨和那位姑娘许诺过,只要有留下玉佩之人的消息,就一定来楚府。
“大人,还有一事。”晟睿说道。
“来人啊,准备些吃食。”楚大夫吩咐道,一转身,冲晟睿又道:“将军怕是吃了一夜的酒,一会陪我这个老头子用点早膳如何啊?”
看着大人慈祥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来。虽然苍老了许多,但却劲头依旧。
晟睿把醉香楼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根据楚大夫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判断,八成是二人在皇宫之中,杀了公主以后,担心身后有追兵,才会想到躲在醉香楼里。
在一般捕快看来,做贼心虚之人,一旦翻了船,定要以最快的动作逃离,越远越好。而那两个身着夜行衣的刺客,因为看破了这种心思,直接进了醉香楼里。
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犯下杀公主的罪名以后,还敢在风尘之地,与姑娘醉生梦死,把酒言欢。
“这二人绝非一般小贼,江湖之中,怕是找不出几个来。”楚大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