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两味草药成难题
第390章两味草药成难题鲁瑶带着沐凙,来到村子里几户老人家中,破旧的土坯灶台,满是尘土的地面,还有四下漏风的茅草屋子,看上去真是一贫如洗,从未见过这等贫瘠。
“你们村子都是如此贫穷吗?”沐凙瞪大了眼睛,自打记事开始,就跟在父亲屁股后面,整日待在皇宫里,从未见过这副惨状,猛然间的视觉刺激,使沐太医感到阵阵心酸,涌到了胸口上。
老人躺在砖瓦临时搭起来的榻上,一脸的皱纹,此时已是奄奄一息,每喘息一次,都要费好大的力气。马夫看得两眼湿润,毕竟也是寻常人家出身,赶忙走上前去,蹲在老人身边,轻声说道:“老人家,我们大人是皇宫里最厉害的太医,连神仙的病,他都能瞧。”
老人好似听到了马夫的话,沉重的眼皮上下微微一动,好似所有心里感激之话,因病重而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叫人心碎。
沐凙哽咽了一下,没有上前去给老人瞧病,而是拉着鲁瑶的手,快步来到茅草屋外。站在枯草丛生,无人搭理的院落中,大人眉头紧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何?大人可有诊治的法子?”鲁瑶流露出迫切的神情,竟不自主的伸出手来,抓着大人的衣服,摇晃了几下问道。
沐凙沉思片刻,挑眉道:“村中像这样病重的老人,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鲁瑶愣住,不知大人为何不关心诊治的方法,倒是问起数目来。她想了想,好似在心里盘算着,继而说道:“大概,大概百户有余。”突然,面色一冷,又急着问道:“大人为何这般问,难道他们没有救了吗?”
沐凙不语,在院子里踱步,一副哀愁的样子,让面前的女子心里没底,急的两手揉搓在一起,快要流出眼泪来。
“带我去看看其他人家的情况吧。”沐凙沮丧的摇了摇头,对鲁瑶说道,可眼睛却看向别处,他受不了女人祈求的目光,在自己这番言辞之后,慢慢变得失望而无奈。
“那老人家的病,今日便不医治了?”鲁瑶急得拉高了声音,就在两人谈话之余,屋子里传来一个叫喊。
二人不再多言,赶紧转身回到茅草屋里,见老人家身子瘫软,胸口平复而无半点起伏之意,面色祥和,好似心中并无烦忧,已释怀了人世间的疾苦,沉沉的进入了梦想之中,不再回头。
“又走了一位,哎!”微大冲着弟弟叹了口气,拾起屋中早已备好的草席,将老人家的尸身覆盖住,扭头走出屋外。
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故意用肩头撞了沐凙一下,气愤的嘲讽道:“你不是皇宫里的太医吗?”
沐凙知道,魏大心里难过,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可是,即便自己真的能救了神仙的性命,像老人家这种病入膏肓,阳寿已尽的人,哪怕一阵寒风吹过,都有可能丢了性命,天下哪里有续命的药材。
马夫虽然胆小怕事,但面对疾苦之人,因病而亡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沐凙走上前去,轻拍了他一下,说道:“随本大人去其他人家看看吧。”
几个人低着头,一路上不愿多言语。跟沐凙与马夫在客栈中被劫想比,却看仨人一丝的匪气来。
村中其他户人家的情况,要比方才去世的老人好些。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面色蜡黄,身子瘦弱,好似饿了几顿没有吃食一般。
沐凙诊了几人的脉象之后,坐在一户人家里,跟鲁瑶打听道:“你们村子是何时出现的这种状况?”
“刚刚入冬之后,就已经有不少老人病倒,刚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天寒地冻,老人家身子骨受不住风寒,才会染疾卧榻,可是如今春暖花开之季,他们的身子却越来越差,没有丝毫的转变。”鲁瑶看了一眼两位哥哥,对沐凙说道。
“奇怪了,那可有人请过郎中?”马夫听了二人对话,蹙眉问道。
魏大接过话来,有些生气的说道:“看了,之前我们进村的时候,不是有个药铺吗?那里便有郎中,所开药方甚为古怪,其中二味药材,贵的快要赶上衙门府里,捕快一年的俸禄,何人吃的起,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这话有些奇怪,根据沐凙对眼前这些病人的基本判断,应该是肝火微虚所致,长久不服汤药,便会让病症更加明显和严重。若真是等到病入膏肓的时候,那就只能四肢瘫软,滴水不进,躺在床榻上,眼睁睁的死去。
“这样吧,我来开一副药方,你们去福康园抓药,回来按照早晚时辰,给他们煎服下去,不出十日,便可有所缓解。”沐凙说道,让马夫去找来笔墨。
治疗肝脾之病状,即使是顽疾,也绝不会用到价值连城的草药,许是福康园的郎中故意添加了一些进去,让药铺多多赚取银子罢了。
想到此处,沐凙拿起毛笔来疾书,开好了方子。鲁瑶兴奋的站在旁边,两只略微粗糙的手伸出来,按在破旧的木桌上,等着大人的救命良方。
“好了,你们这就去抓药吧,本大人也算救人性命,给自己积阴德了。”说着,沐凙示意马夫就此与他们别过,早早赶路去梁安。
已有了救命的方子在手里,魏氏兄弟相互对眼,点头道:“多谢恩人出手相救,我们代全村人给你磕头了。”
说着,两人还真的跪在了沐凙面前,用额头砰砰撞在地上,以表感激和歉意。毕竟,仨人扮成劫财的匪徒,以不正当的手段,才误打误撞的认识了沐太医。
“好了,好了,你们也是为了村里的百姓,只是以后莫要再去劫财,那有钱的老爷,也不都是坏人。”说着,沐凙起身就要离开。马夫这会不再担心自己的生死,跟在大人身后,感到心里踏实了许多。
“等等!”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冰冷的声音。
沐凙转过头来,看到鲁瑶脸上比方才还要阴沉许多。
“怎么,是我的方子不对?”沐凙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抓药的方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摇着脑袋,轻哼一声:“你是何意?这方子救治肝火微虚的症状,绝无问题!”
正说话间,感到莫名其妙的魏大走过来,往那药单子上看了一眼。只是这么轻轻一瞥,脸色与鲁瑶相似,竟黑成一副肃穆的样子来。
“好你个狗屁太医,竟与福康园是一伙的贼人!”魏大的腔调变了味儿,等着一双牛眼,上前就薅住沐凙的衣服,摆出开打的样子来。
这时,弟弟魏小跑过来,拾起被哥哥扔出去,踩在脚下的单子,眉头一皱,想了片刻后,还是拉着粗蛮的魏大,低声在耳边说道:“哥哥,莫要冤枉了大人,咱们何时见到他跟药铺的人来往,要说一个鼻孔出气,赚些黑心银子,绝不可能。”
鲁瑶走上前来,从魏小手里接过单子,看着早已面目惊讶的沐凙,一字一句的问道:“大人,你可是这几味药材里,有贵如金银之物?”
行医这么多年来,何种药名贵,何种药如同枯草般不值银两,怎会不知。沐凙摇了摇头,看着鲁瑶说道:“我开出的药方中,并无任何名贵稀有之物,怎会贵如金银,岂不是可笑?”
鲁瑶听了,不急着反驳,用手在上面一指。
大人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两处草药的名字,一头雾水,茫然道:“柴胡和木香?此二味草药,即便是大雪封山,难以找寻,也会在春夏交季之时,备好一箩筐,如何成了名贵的草药了?”
听到这里,魏大似乎明白过来,想要至于村里身染恶疾的病症,确实需要那两味草药。他叹了口气,冲大人说道:“方才有所得罪,还请沐太医勿要见怪,村中药铺的郎中,也开出了相似的方子,只是其中柴胡与木香,被药铺老板卖得格外高价,怕是只有衙门老爷得病,才能喝得起汤药。”
本就不值钱的东西,却被一家店铺垄断,卖出惊天的高价来,这对于沐凙来说,等于拿人的性命作为赚钱的筹码,跟谋财害命想比,更为狠毒。
“这群畜生,连采药也囤积起来,岂不是要百姓得病,就要活活等死吗?”沐凙气得叫骂道,不停跺脚起来。
事情一度陷入僵局中,就算加上沐太医身上的银子,也不够买大量买进两味草药的。众人将希望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沐凙。
“你们是否确定,只有柴胡和木香被福康园药铺垄断了,其余的草药,并无昂贵的价格?”沐凙想了片刻之后,突然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魏大看了一眼妹妹,冲大人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只是没有这草药,村中染疾的百姓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大人轻声笑道:“无妨,待我再开一个方子,虽然没有了柴胡和木香,效果差了三成,但保住性命,应该问题并不大。”
听了沐凙的话后,连马夫都跟着激动的落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