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客栈外掌柜问罪
第327章客栈外掌柜问罪天初亮的时候，客栈中传来阵阵吵闹声，潘安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猛然间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对面床榻之上，竟空空如也。此事，顼公子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顼，顼公子，顼公子……”潘安匆忙穿上衣服，慌里慌张的边喊边找。甲字号上房并非寻常的客房，除了内寝之外，还有用于会面或者议事的厅堂。
可整个屋子里好了个遍，就是没有看到晟睿。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潘安急着跑过去，差点摔倒。
开门的瞬间，还不忘喊道：“爹，您去哪了啊？”
谁知，门外站着的不是晟睿，而是店中的伙计，手里举着一个比屁股还大的盘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色吃食。这些，都是晟睿住店第一天开始，要掌柜按照自己要求备好的，甚为讲究。
“客官，这是您的早膳。”伙计低声说道，见潘安愣住并未搭话，他只好抬起脚来，绕了过去，放在桌上后悄声离开。随着两扇门吱嘎一声被关上，潘安的心咯噔、咯噔的甚为有力。
“难道，顼公子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会逃走。”潘安独自一人在屋子里踱步，心里头乱的很。
“不对，绝不可能，若是真的发现，还不详尽法子通知楚大夫带人来客栈，将我擒住！”潘安自顾推翻了这种猜测，重新陷入沉思之中。
一直到了午时，连早膳还未用过的潘安，又听得外边有人叫门。
“客官，您今日可要离开小店？”伙计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潘安的耳朵里。八成就是赶人的意思，想必今晚是不能住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潘安皱了皱眉头，并未起身，只是隔着门不耐烦的回应道。直到太阳落山，依旧不减晟睿的影子，潘安心想，这家伙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索性起身推门而出，要离开客栈。
“客官，您等等，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见其大步流星，奔着店外就走，掌柜的上前拦下了潘安。手在柜台上敲了敲，不知从何处钻出几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人来，个个都比潘安高处一个脑袋来，即便是站在远处，都觉得带着一股狠毒劲，气势逼人。
“掌柜是何意思？”潘安不解，难道还未入夜，这北梁繁荣之京城地界，打开门做生意的客栈，能明抢钱财不成？退一步来说，即便是抢，自己身上也只有这身儿褂子还能值几个碎银子了。
大汉们向前靠了几步，贴这柜台不动，这走近了些再瞧，好似每人的身上、脸上都有何横七竖八的伤口，好似战乱年间，从沙场上逃窜回来的将士一般。个个拧眉瞪眼，甭说一起冲杀过来，就是三五个潘安上前对付一个大汉，都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半柱香的工夫过去，掌柜那双机灵的小眼初露锋芒，横着扫过潘安，拉低了声音说道：“怎么，你这外乡来的人，是不懂规矩，还是要坏了规矩？”
这话可把潘安弄糊涂了，住了几日的客栈，怎么弄出规矩来了。他一脸无辜，摊开手苦笑一声，说道：“呵，规矩？敢问掌柜的，你这正规的营生下面，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规矩，不妨说来听听。”
“说的好，那我来问，与你同住上房的老家伙，是你什么人？”掌柜一抬手，先挡住了几个大汉愤怒的冲杀势头，皱眉问道。
潘安想了想，担心这掌柜的有问题，弄不好是朝廷的人，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晟睿的行踪和身份来。他咬了咬牙，说道：“那是我爹，如何？”
“你爹？你爹在三更的时候，私下说于我听，多日不沾染女色，恐身子上那点功夫都废了，要赶着去醉香楼里使姑娘，客官可知晓？”掌柜的笑道。
听了此话之后，潘安彻底明白了，是晟睿借故离开，把自己留在了店里。
“那，那又如何？”潘安依旧摆着一副并不惧怕的面孔，实则心虚的很，万一人家掌柜的报官，岂不彻底暴露。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就算是晟睿三更偷偷跑了出去，跟自己离开有何关联，这会于门前拦下，岂不怪哉。
话说到这个份上，掌柜的看着潘安，似乎这小子仍旧没有掏银子的意思，随后气急败坏的一拍柜台，大叫道：“你这不孝的混账东西，你爹直言，家中夫人死的早，打小将你拉扯大，曾数年不近女色，如今偶尔找寻几个风尘女子，寻花问柳一番，你却百般阻挠，夜里从小店借走一百两银子，都挂在上房的账上，你若不结清此账，先问问他们应不应允。”
挡着几个大汉的手忽然落下，掌柜的身子一侧，站在旁边看着瑟瑟发抖的潘安，微微一笑，让店中伙计找来高背的椅子，慢悠悠的坐下，抽起烟来。
这下倒好，本就身上没了银子，潘安想着自己回谷水还没有辙呢。突然又多出一百两的债，就算把自己浑身上下的衣裳都当了，顶多不过二十两纹银。身份又不能轻易暴露，岂不是等着几个大汉过来折磨自己吗？
正想着呢，好似吓的丢了魂儿，那几个高过自己一个人脑袋的家伙上来了，抓着潘安的衣服，稍稍用了些力气，就给举了起来。
“哎，哎呦呦，这位英雄好汉，快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潘安被举在半空之中，好似上够不到天，下踩不到地，极为难受。
“怎么样，一百两银子，还有这几日一天三顿的上等吃食，一并算来，放下三百两的银票，立马放你走，否则的话……”掌柜的话音刚落，拿着手中的烟袋锅子，在柜台上那么一磕，发出当的一声。
大汉好似得了令儿，腾出空的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奔着潘安肚子打了上去。这可要了命，拳头比夯地的石锤小不了多少，打出去的力道却出奇的大。
潘安感到一股酸痛由下而上，盯着自己喉咙往外喷。听得噗的一声，肚子里那点东西直接吐了出来。
巨大的疼痛，搅着劲折磨自己，潘安的头上顿时冒出冷汗，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又是疼，又是怕，两腿之间一阵热流，便尿了裤子。
大汉闻到了骚臭的味道，皱着眉头举起拳头，对着潘安的脸就要下手。
“等等。”掌柜的开口道，让这小子想法弄银子，打死他还得见官，岂不麻烦。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潘安想着的，不是晟睿去了哪里，也不是谁来给他送银子，而是赶紧逃跑，或者求饶，保全了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我是先帝大皇子的人，你们给我挺好了，大皇子的人！”潘安憋足了力气，冲掌柜的喊道，声音虽不洪亮，但却在沙哑之中，带着求生的挣扎。
店里的客官全都傻愣住，掌柜放下手里的烟袋锅子，努力的瞪着一双小眼睛，探着脑袋从高背椅子上呲溜一声滑下来。
“你说什么，你是谁的人？”掌柜皱了皱眉头，又问道。
那大汉见掌柜的好似紧张起来，举着潘安的手一松，将其摔在了地上。可潘安来不及计较，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竟露出狞笑来。
他心里嘀咕着：“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如今知道爷我是大皇子的人，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吧。”
“我，就是我！你们一个个的给我听好喽，我是大皇子的人！”潘安牛气哄哄的大声嚷道，虽然动静有些嘶哑，可还是憋足了气力才喊出嗓子的。
空气凝结住，店中的伙计也纷纷停下脚步，看着掌柜而不知所措。
客栈一楼是散台，东北角处，一个大约十几岁的少年站了起来，从面前的盘子里拾起一颗酥脆的花生米，调皮的往嘴里一扔，美滋滋的嚼起来。边吃边看着身边的人，笑道：“爹，您不是说北梁先帝的子嗣中，属大皇子最为骄横吗？曾被废储，如今又被当朝皇上敢至谷水。”
那位被喊作“爹”的人听闻之后，赶紧伸出手来，慌慌张张的捂住少年嘴巴，低声在其耳边说道：“不许胡说，让衙门的人听到，小心砍了你脑袋。”
潘安撸起袖子来，奔掌柜的面前走去。
“先帝的大皇子？如今连京城都回不来，被皇上赶走，犹如丧家之犬，你这等跟在屁股后面吃屎的奴才，竟这般耀武扬威，真当有人能怕了你！”掌柜大声吼道，吐沫星子飞出来，喷到了潘安的脸上。
最后一招，换来的须臾之间，震慑住对方。可悲的事，人家似乎并不买大皇子的账，潘安绝望的向后接连退去，踉跄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给我打，往死你打！”掌柜的抓起烟袋锅子，冲那惊慌至极，却无路可逃的潘安喊道。
这下可好，若是方才没有亮出身份，说不定求饶一番，有逃脱的可能。眼看着几个大汉冲了上来，潘安绝望的两眼一闭，脑中成了片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