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议结盟初遇韩尹
第324章议结盟初遇韩尹对于一个小国来说，本就资源困乏，加之地处贫寒之地，更是雪上加霜。如今倒好，北梁皇上竟主动派出使臣，出使本国，预出手谷水之地周边的五座城池，以此示好，表明结盟之心。
这分明就是摆在桌上，可以直接抓来的金银诱惑。君王看着满目笑容的楚大夫，心头一震，对结盟之事，好似来了兴致。可大人方才所言，关乎挥兵南下事宜，却被君王抛到了脑后。
“臣以为，此事不妥。”说话之人，名叫韩尹。曾为雍州国相府的门客，后来经人举荐，做了军务机要的大臣。
“哦？韩大人有何高见，不妨就在这大殿上直言。”君王说道，其实，这话不过就是为了说给楚大夫听。让其知道，吾雍州虽国力不如北梁，可人才谋略，有相互抗衡之力。
只见韩尹移步上前，双手抱拳，说道：“回吾王的话，如今天下太平，稍有讨伐，北梁此战必定毫无征讨的理由，若只是为何攻城略地，那与屠夫有何分别，想我雍州虽然国力尚不如北梁，可将王一心，绝不会做生灵涂炭之事，贵国的五座城池，皆在谷水之地，甚为贫瘠，正是应了那句话，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此人为雍州之瑰宝，是君王甚为爱惜的谋士。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楚大夫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一番。
见其身材高挑，好似两条扁担错落着捆绑到了一起，上边顶着个拳头大小的脑袋，还未至年老，就已骨瘦嶙峋，好似病患缠身的样子。如此其貌不扬，却生的一双毒辣的眼睛，让楚大夫感到震撼。
“韩大人此话，却有道理，天下太平之事，但凡讨伐之国，人人鄙视。可因果之现状，却存于世间，而不可违之。日有光芒万丈，夜有漆黑阴冷，人有壮哉少年，也有苍老暮时，既然如此，那天下之太平，又怎会一成不变，永享安乐？太过安逸，早晚一日，必受征战之苦。”楚大夫抖了抖袖子，冲着君王说道。
二人站在大殿中，各执一词，好似说到三更天，也未必分得出胜负来。楚大夫在心中暗自佩服，这等贤能之人，满腹经纶，甚为聪慧，定要为北梁所用。
“罢了，罢了，本王虽听得精彩，可使臣前来，连口酒水都没有吃上，岂是我雍州待客之道。”君王皱起眉头，说道。此意并非彰显雍州的礼仪，只是再行争论下去，一时三刻也未必能出个结论。
不过，就在楚大夫说出割让五座城池的时候，君王所表现出来的喜悦，让他绝对有信心，拿下结盟的契约。
出使他国，商谈结盟事宜，并非三言两语，或是一两日就可完结的。楚大夫被安排在皇宫中住下，身边只安排了两个宫女侍奉左右，甚为安静。
“这个韩尹，还真是有点意思，若不是他站出来阻止，想必君王早就看在五座城池的份上，立刻签了盟约。”楚大夫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这时，见宫女走上前来，冲大人作礼道：“楚大人，宫外有人求见。”
初到这苦寒的雍州之地，楚大夫在脑子里找寻了一遍，也没有自己认得的人。他皱了皱眉头，问道：“此人可言自己是谁吗？”
“只言友人二字，再无多言。”宫女低着头，小声回道。
“友人？想我楚大夫何时在雍州有过什么意气相投之人，哈哈。”大人咧嘴笑道，冲宫女点了点头，又道：“请其进来吧，我倒是有几分好奇。”
正说着呢，宫女刚要转身离开，就见那方才自称友人的家伙，自己走了进来。边走边说：“我就知道，大人一定会让我进来。”
楚大夫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韩尹大人前来，还未接到通传，就这般自信的走了进来。
“韩大人真是神机妙算，知晓老夫会许你面见。”楚大夫笑了笑，说道。
“斟茶。”
“诺！”宫女起身离开。
寝殿里焚了一炉檀香，没有沉香之浓烈，使得二人气定神闲，有如年头许久的挚友会面一般。
“今日朝堂之上，楚大夫所言结盟之事，不过是说了一半而已。”韩尹先行发话，却是一副闭目凝想的样子，坐在香炉前，声音低沉悠长，好似徐徐而起的烟气，慢慢向上升腾，飘荡在楚大夫耳边。
大人听闻，只微微露出笑容，在吸气和呼气之间，品着檀香独有的味道，却不急着开口接下韩尹的话。
见其不语，韩尹又道：“另一半，应该是我王助北梁讨伐克什国之后，城池瓜分的细则。”
宫女悄声而至，手里蹲着茶壶，给两位大人面前的茶碗斟满，作礼之后，自行退了下去。楚大夫还是不语，自顾端起茶来，慢慢饮了下去。
“好茶，香气宜人，又是清澈见底，即便还未入口，就已看至茶碗之中，并无残损之茶碎。”楚大夫说道，比之面前的韩尹大人，似乎更在意手里的茶。
没想到，韩大人对此并无微怒之态，反而笑道：“楚大夫之言，未必是对的，茶水之中，虽无茶碎，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岂不连同饮到了嘴里。”
“哈哈哈……大人说笑了。”楚大夫放下手中的茶碗，突然大笑起来。两眼好似闪过一道光芒，看着韩尹略微得意的样子，又道：“北梁之地，想要害我之人，却有其实，可雍州绝无可能。”
“哦？大人的意思是，我雍州民风朴实，且宫廷之中，尚无歹毒之人，而北梁……”韩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楚大夫说道。
怎料，大人一挥手臂，冲其不屑的笑道：“非也，非也，雍州是否民风朴实，宫廷之中，是否存有歹人，我自不知，方才之意甚为明显，老夫不过就是想说，雍州还未有胆敢害我之人。”
又是一杯暖热的茶水，好似混着檀香之味，送入了口中。“好茶！”大人赞许道。
韩尹得意的脸上，慢慢暗淡下来，楚大夫之意，分明就是向雍州示威。不过，既然彼此言语相争，绝不可动气，否则，便是败在口舌上。
“韩尹大人，今日老夫在朝堂上所提合盟之事，不知您有何看法？”楚大夫问道，就在韩尹走进寝宫的时候，似乎已经表明了态度。此次前来，君王必定知晓，让其探得口风罢了。
“呵呵，楚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下官所言，战后城池之分，可有商榷之意？”韩尹笑道，又重复了一遍。虽然如此，可心里明白，这是楚大夫故意装傻。
果不其然，听闻韩尹提及征战之后，城池分割之事，楚大夫皱起眉头，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大人不是说的清楚吗，师出无名的讨伐，人人鄙视，这会又言战后之事，让老夫有些茫然。”
这话说的真是时候，好似直接顶住了韩尹的喉咙，使其难以开口辩驳。见其眉头微微一皱，好似思索片刻，斜了斜嘴角，偷笑一声，说道：“大人说的极是，既然想要何兵南下，讨伐克什国，那自然就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正所谓师出有名嘛。”
到底是门客出身，口才一流。一件事情，韩尹能拆开了说，说出两个意见来。楚大夫心里有些佩服，这等雄辩之人，定要为北梁所用。整日待在苦寒的雍州，岂不浪费。
“如何才能做得师出有名，还望韩尹大人赐教，若是讨伐得有理有据，城池分割，良田归属，一切富庶之物，北梁皆可与雍州共享。”楚大夫两手一摊，笑着说道。
挥兵讨伐，本就是侵占之行为，如今再想个法子，师出有名，可谓难上加难。
谁知，半柱香的工夫不到，楚大夫就见韩尹大人绷着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好似初春至，万物复苏，花朵盛开的模样。
“贵国皇上有个宠爱至极的妹妹，叫灵儿公主，曾远嫁克什国，是为联姻之举，可有此事？”韩尹眯着眼睛问道，那小如拳头的脑袋摇晃了一下。
这话说的不假，天下诸国皆知此事，连民间的老朽也能说出一二来。楚大夫不明其意，瞥了韩尹一眼，皱眉问道：“大人是何意？”
“灵儿身在克什国之时日，并未听闻生养一儿半女，此事还请楚大夫实情相告。”韩尹说道。
回想当年远嫁之事，楚大夫确实没有听闻，灵儿给克什国君王诞下过子嗣。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己出的子嗣，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如此一来，讨伐克什国就算师出有名了。”韩尹笑道。他站起身来，走到楚大夫跟前，于耳边偷偷嘀咕了几句。
“如此说来，大人便可说服君王，与吾皇签订结盟之约？”听了韩尹的主意，楚大夫轻笑一声，问道。
话已至此，见韩尹起身，站在楚大夫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高声说道：“楚大夫尽管放心便是，只要按本官之由讨伐，吾雍州必定与北梁结盟。”
“好！”楚大夫拍案而起，立刻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