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舍命救人待醒来
第278章舍命救人待醒来等待在北梁皇宫之外的侍卫们，始终不见灵儿公主回到京城，个个心急，接连派人回宫请示，是否增兵前去，于必经之路上，边走边找寻。
晟睿守在紫香轩里，坐等不回公主，整个人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在庭院中走来走去，脸色极为难看。
突然，听得青石地上传来清脆的声响，晟睿转身瞧去，是玉笛从身上滑落出去。
“江离！”晟睿看着地上那支短小的笛子，想起江离在御灵山上，跟自己说过的话。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吹响此玉笛，就能找到他。
可是，这里距离克什国甚远，江离又在山峰之中，莫说是寻常人的耳朵，就算江湖中内功深厚者，也不过耳听十里有限。江离年岁不大，应该不会拥有奇高的内功，听得玉笛的声音，完全没有可能。
拾起地上的笛子，晟睿呆呆的将它放进嘴里，闭上眼睛猛的吹了起来。无论希望多么渺茫，总要试上一试，才肯罢手。
这笛子的声音有些奇特，与普通的竹笛亦或玉笛不同，声音既不悠扬婉转，也不清脆如鸣。乍一听上去，好似腔调混乱，如同几支甚至是几十支笛子，混和在了一起，除了声音高亢嘶鸣，震耳欲聋之外，还真不像笛声。
寝宫里的楚大夫听闻，走来出来，见晟睿口中咬着玉笛，正鼓足了气力，闭着眼睛使上猛劲狂吹。
片刻过后，晟睿瘫坐在了地上，只觉两腮胀痛，嘴巴已是红肿起来，可江离的半个影子，也没能见到。
从华贵人中毒到现在，过去近九个时辰了。灵儿前去克什国求取冰幻草之事，仍旧没有丝毫动静。前方侍卫还在焦急的等待，晟睿抬起头，望着楚大夫一脸焦虑，却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忍不住哭了起来。
“快来人啊，华贵人吐血了！”寝宫里，彩莲凄惨的哭喊起来，冲到庭院中。
晟睿顾不得脸上刚刚落下的眼泪，三两步冲了进去，见沐太医满头大汗，床榻前又摆出两包银针，给正在抽搐的姐姐施针。
眼看着她身上扎满了针，四肢不停颤抖，连身子也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口中不时喷出黑褐色的血块，一股一股，顺着脖颈流淌在床榻上，触目惊心。
楚大夫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他知道，留给华贵人的时间不多了，如此聪慧之人，为了北梁的正统，呕心沥血，如今却是这等下场，即将告别爱她的亲人，只身赴黄泉。
“姐姐，姐姐你醒醒，我是晟睿啊，晟睿答应姐姐，只要你能醒过来，什么都听你的，你醒醒啊，醒醒啊……”此刻的顼公子，已经临近崩溃，顼家没了，只剩他与顼华、顼彩三人。于寝宫中刚刚过上好日子，这会就要失去姐姐，怎叫人能够接受。
紫香轩中，悲悯声，声声入耳，叫人痛断了肝肠。众人看着沐太医再做最后的救治，个个哽咽，站在寝宫里守着华贵人最后一程。
就在这时，吕武带人冲进紫香轩，高声喊道：“顼公子，顼公子何在！”
晟睿听闻，擦了把眼泪，愣愣的向外望去。只见吕武走在前面，身后数十侍卫一手持长刀，一手攥着铁链，竟把一只长毛怪物捆绑着拖了进来。
“快放开他！”晟睿冲出寝宫，站在庭院中大喊一声。众人惊讶的看着怪物，不知所措。
沐太医见晟睿离开，抬起头来，冲着楚大夫叹气道：“哎，华贵人气息若如青丝拂面一般，几乎摸探不到，只在半柱香的工夫，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楚大夫点了点头，对此结果已有了准备。他知道，身中驱魂散的人，即便有沐太医这般神手相助，也是暂且封住穴道，不可根除。
灵儿的解药就算临近皇宫，也无法用半柱香的时间，送到紫香轩来。这一次，华贵人难逃一死，已成定局。
看着好似安静睡去的华贵人，楚大夫伸出手来，轻轻给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显得不那么凌乱。
回身看着个个哭红双眼的奴婢们，低声说道：“取些干净的水来，给你们主子擦洗干净，再行更换了衣服，好生让她睡得安慰些吧。”
言毕，楚大夫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晕倒。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寝宫。奴婢们开始放声大哭，彩莲忍不住悲伤，直接扑到了华贵人身上，伤心的模样好似自己爹娘逝去一般。
庭院里，晟睿冲了过去，看到江离身上、肩膀还有两腿都是伤口，匆忙拦下侍卫们。
“他是我顼将军的朋友，莫要伤害他！”晟睿喊道。
“你这小子，竟是北梁人！”江离撩开挡在面前，那两撮长长的眉毛，不屑道。
“救人要紧，还是别管什么北梁还是克什国了，可是你说的，只要有事，吹那玉笛就行。”晟睿边说边拉着浑身是毛的怪物，往华贵人的寝宫走去。
“以后再找你算账！”江离哼了一声，跟着晟睿往里走。奴婢们本还哭丧着，看到怪物向着床榻而来，吓的个个脸色惨白，怕是方才为何而哭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姐姐中了驱魂散的毒，听闻冰幻草可以救她性命，你在御灵山上住了半辈子，一定法子救她！”晟睿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盯着江离突然忧愁的眼睛，说道。
江离走上前去，看着好似已经没了魂魄的华贵人，似乎一丝气息也没有了。他转身皱了皱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你但是救人啊，有何要求，我全都满足你，要金山银山，北梁的皇上都会给你，只要你救救我姐姐，求你救救她……”晟睿跪在地上，两手环住江离的腿，失声痛哭起来，整个人不停的颤抖，好似华贵人的离开，是个永远都不能接受的事实。
“敢问江离阁下，是否真有冰幻草救华贵人性命，若是您愿意出手，可提任何要求！”楚大夫上前拱手说道，双目微红，许是方才站在院子中，偷偷掉了眼泪。
“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耽搁的时辰太久，这位贵人怕是已经……”江离叹了口气，没有接着往下说，众人默默哭泣，明白他所言是何意。
眼看着自己唤来了江离，却也无能为力，无法救下姐姐的性命。晟睿疯了一般，转身抢过吕武手里的长剑，冲到庭院中放纵的挥舞起来。
锋利的剑刃切过假山，发出当当声响，飞溅起火星，在每个人伤心的眼眸中迸射。晟睿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再想姐姐的事，如果这紫香轩中没了华贵人，心中燃起对生活的信念，也会随着人的逝去，而消散于空气中……
华贵人安详的躺在床榻上，不知是因为晟睿的不舍，还是心中未完的愿望催着她醒来。几声微弱的阵咳，口中带出血来，两眼紧闭，却有了转动。
“贵人她，她是要醒了吗？”身边一奴婢发现了状况，又惊又喜的叫了起来。
沐太医赶紧走过去，给贵人把脉，看着身子微动，好似要醒来一般，却闭上眼睛，摇头道：“哎，如今已是十个时辰，人若濒临离世的时候，总在最后的时光里，脑中闪过一生所尽之事，医典中称为回叙光阴，照往前程，怕是华贵人已经迈步，走向阴间之路。”
江离看着庭院中发狂如疯的晟睿，实在不忍心他这般痛苦下去。自己深陷御灵山多年，却在一刻间与他相遇。这等于突然中相识的一幕，让其永生难忘。
此刻，无论晟睿是北梁人，还是归属克什国，都已经不重要了。楚大夫看着江离慢慢露出笑容，尽管样貌怪异，浑身长满了毛发，却感到一股温情，丝毫不掩饰，从股子里散发出来。
“我来试试吧。”江离声音有些沙哑，转过头来，看了庭院中晟睿一眼。
“奴婢去叫顼公子前来。”彩莲见江离要对华贵人施救，赶紧擦干了眼泪，向庭院中走去。
“且慢，此事不必跟他说了，待救醒华贵人之后，你们给她热浴十二个时辰，体内之毒，便会排得干净。”江离说完，眼神凝重，众人不知其意，只能点头表示明白。
江离取过一把匕首，在手腕上方三寸处，用力割裂开来。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渐到了华贵人的床榻上。
楚大夫皱了皱眉头，想要走上前去，却被沐太医拦住，冲其摇了摇头，不许打扰江离的动作。
只见割开的手腕被猛地掐住，江离用伤口对着华贵人的嘴，松开之后，血又开始喷涌而出，直接灌进了嘴里。
只是眨眼的工夫，江离感到浑身冰冷，好似慢慢的僵硬住，一头栽到了地上。
“你怎么样了！”楚大夫跑过去，一把扶住了他，蹙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