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霸主与河鲜之题
第248章霸主与河鲜之题北梁大开城门，迎接蔡举进宫，华贵人感到好奇，问询后才知，雍州此次来使，为国之谋士。此人聪慧，深得君王的喜爱。
可是也有人说，蔡举实为愚笨之人，平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仗着自己与君王的关系，飞扬跋扈惯了，朝中大臣似乎对此人深感畏惧，时常避而不谈。
远远的，见轿辇而来，极为奢华，好似雍州王亲自驾到一般。让华贵人觉得，即便不是个能力卓越者，也是君王深信之人，只要传达对了意思，便会以蔡举掌控雍州的动向。
皇上命御膳房备好北梁最为珍馐的美味，绝不能在宴席上让人家挑出问题，坏了国之美名。
按照朝廷的规定，以华贵人的地位，不可出现在这等级别的宴席上。可是，她心里揣着好奇，已经难耐到了不可不见的地步。便使出招数，在皇上面前撒娇，一定要在宴席上，看看此人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正位，皇上与皇后高坐在上，而太后以身体欠安，没有出席。其实，华贵人私下去了春禧宫，暗中与公公通气，于燕窝中加了通肠润便之药，使其浑身无力，请去太医诊过，只言不适，要静卧于床榻上，好生休息几日。
华贵人日此算计，正是为了宴席上，擦亮眼睛来看看这位雍州而来的谋士，是朝中大臣口中的能者，还是草包愚笨之人。
酒过三巡之后，好似蔡举按耐不住，先行举杯道：“圣上，蔡举有一事想求证，还请圣上应允。”
皇上同举酒杯，直言道：“北梁与雍州多年交好，何事还需如此谦卑，但说无妨！”
蔡举听闻，欣喜若狂，见北梁的皇上面似小儿，红口白牙状，起身走到圣上面前，双手作礼后，说道：“吾之君王听闻，那克什国异动而非比寻常，圣上已命蔺侯爷向边境增兵，此等绝佳之时机，何不趁此伐之？”
这话送进了皇上耳朵里，也同时让华贵人听得。
皇上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想那蔺侯爷增兵，不过是利用克什国削弱他的力量而已。
若是倾其一国之力，讨伐克什国，岂非是件口舌言说这般简单的事。许是看出了皇上的忧愁，蔡举再言道：“圣上不必忧于兵力，吾君王有出兵助阵之意，只是圣上应允，让精锐通过谷水之地即可，待由北向南，直取克什国，加之蔺侯爷的将士，两股力量同时进攻，克什国定灭之。”
说完，蔡举傲慢的看了其他朝臣一眼，好似这等狗屁谋略，只有他们雍州之人，才能想出来一般。
话说到此处，华贵人算猜得一半。蔡举此人，并非什么满腹经纶的智者，只能算寻常人，不懂谋略。
见皇上不语，华贵人上前借着斟酒的机会，在其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皇上掩面而笑，突然轻松许多。
“蔡举之言，朕会考虑，前些日子，后宫的嫔妃曾出了一道题目，想要朕来回答，今日雍州谋士在此，不妨来说说你的看法。”皇上笑道。
“哦？既然圣上高看在下，出题便是！”蔡举两眼一眯，好似来了兴致。自己都不清楚脑中空乏，竟敢当着满朝文武，这般猖狂而无知。
华贵人看着他一张不知胜败的脸，心中暗自笑骂道：“等你出丑之后，便可确信是个头脑简单之人，再行法子请你入翁，雍州王要自寻苦头了。”
皇上想着华贵人说的话，自顾掂量了一下，开口道：“话说沿河而起，村庄坐落于两岸，百姓以河养家，捕捞河鲜贩售，或是自食，可是村中有一霸主，仗着浑身蛮力，侵扰百姓，独自占据河岸，凡捕捞着，必定每日上交所获产物的十中之一，否则就要动怒，试问谋士，当以何法破之？”
朝中大臣听了，先是一片茫然，接着都来了兴致，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议论起来。连皇上自己也皱着眉头，毕竟是华贵人出的题目。
可无论怎样想，皇上也想不出个法子，让本就属于百姓的河岸，重新恢复如初。至于赶走霸主，却是个头等的难题，好似横在了两岸村民面前。
大臣们一时间没有法子，更别提如同草包的蔡举。他抓耳挠腮起来，身边一同前来，服侍自己的下人，好似也在想皇上的题目，却只能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怎么样？谋士可有良策，还百姓以安居，河岸以安宁？”皇上板起脸来，严肃的问道，可却偷偷看了华贵人一眼，笑了笑，好似心中说道：“你这奇异的女子，连朕都不知，心中所想之事，是何等的怪异。”
半柱香的工夫过去，蔡举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在下以为，应，应该暗中秘密的杀，杀了那个霸主，这样一来，村庄中的百姓，就能好生捕捞河鲜，无人再来祸害！”
听了如此霸气的法子，在坐的文武百官，一个劲的摇头，似乎对于这等鲁莽的方式，并不赞同。
皇上为了不让谋士没面子，只好强挤出一点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说道：“蔡举之法，显然会奏效，一旦斩杀了此人，村中的百姓，便可放心的捕捞河鲜。”
“臣以为，若想百姓安居乐业，守一方寸土而生，绵延不息，定要长久之计，眼下倒是痛快，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杀了一个，明日再灭一双，杀伐不断，何言安居一说。”一大臣站起说道，让蔡举感到两颊热辣，心跳随之加快，恨不得上前掐死这多嘴的人。
可是，身在北梁，此处不是雍州，随自己心意而来。蔡举饮了口酒，说道：“民之生，当生于乱世，需自我强大，以克外敌，多言安居之所，敢问天下之大，何为乐土？有生之年，当以除暴安良，才可得天下之所安，天下之所乐也。”
华贵人低头不语，看了那不停饮酒，以遮盖自己不适言行的蔡举。
众人听了这等屁话，完全就是故弄玄虚，胡说八道。群臣不再言语，看着皇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便知这来自雍州的谋士，是个完完全全的愚笨之人。
“启禀皇上，臣妾有个法子，不知可否在席上言说。”华贵人终于站了起来，看着皇上说道。
“今日是宴请雍州蔡举谋士，任何人都可畅所欲言，华贵人既然有雅兴，不放说来听听。”皇上笑道。
“若是臣妾居于河岸，定会每日主动上交打捞之物的一半，送于霸主，且私下联络眼光远道者，一同敬之。”华贵人说道。
这刚刚开了个头，下面便有了并不赞同的声音，且有些朝臣明确反对，这样做岂不是成了恭维奉承之举，日久便会助长了霸主的嚣张气焰，百姓日子更加缩紧。
“若是这般，倒不如把所有打捞上岸的河鲜，全都给了霸主，自己回去种地打猎即可。”蔡举嘲讽了一句，许是酒肉灌进腹中太多，说起话来，有些目中无人。在雍州的毛病，似乎要显露出来。
越是这个时候，华贵人越是不急不气，笑了笑，接着说道：“在之后的时日里，可与霸主商议，安歇与府中即可，由自己每日将奉上的河鲜，送入府里，久而久之，便成了霸主身边值得信赖之人，管理河岸两边百姓供奉之物。”
“贵人之意，是要一点点夺取霸主的权利？”一老臣忍不住，问道。
“不错，只要时机成熟，便与曾经私下联络的眼光远道者，出其不意，伐霸主于府内。对外宣称，霸主欺瞒百姓已久，不忍而将其杀死，以后由自己掌管一切，废除供奉以及剥削的制度，胆敢前来强占者，必定诛杀。百姓会因为感激之情，将每日捕捞的河鲜，分出一些来，继续供奉。”华贵人说道。
“好一个继续供奉，华贵人此举，分明就是利用了人心，怕是只有聪慧之人，才会想出这等法子来，虽然有些愚弄百姓，可对于两岸来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才是关键所在。”老臣笑道，看着华贵人一脸的自信，点了点头。
蔡举却并不服气，轻哼一声，说道：“此等做法与在下所言相似，最终都是讲霸主诛杀，两岸的百姓不还是要上交河鲜吗？”
“此言差矣，谋士之法，将矛盾止于人前，而华贵人之法，却是止于人心。好似天下一般，得民心，便是得天下，只有抓住民心，稳住民心，才是昌盛永久之良策，冒然的杀伐，以强兵硬弩打来的天下，只能是自己的天下，而非百姓的天下啊。”老臣感慨，深深的佩服华贵人的聪慧，却着实瞧不上蔡举的鲁莽和愚笨。
皇上见势头有些急躁之意，便举起了酒杯，高声道：“今日只把酒言欢，莫要细究什么天下之事。”
蔡举心里有气，却不能暴跳而起，冲着方才言语的老臣发火。只好跟着一同举起了酒杯。华贵人看在眼里，心中早已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