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山海亭私会侯爷

第227章山海亭私会侯爷蔺侯爷果然是个守时的人，午时不到一刻的时候，从远处走了过来。身边没有带下人，更没有贴身的侍卫跟着。

山海亭此处，是个容易暗中藏人的地方，侯爷如此自信，断然不会认为华贵人耍花样，故意引他到此处，图谋不轨。

“华贵人，自从你帮老臣赶走了安起将军，令西北牧大败，还未空出时间，亲自到宫里拜谢。”蔺侯爷说道，话语间都是客套，让人听了生厌。

“侯爷客气了，本宫也是个利益看得透彻之人，自然知道北梁的天下，怕是只有蔺侯爷才能震住江山不是吗？”华贵人笑道。

两人寒暄一阵，侯爷先忍不住问道：“不知贵人所说关于皇室，到底有何秘密？”

只见那老朽的脸上，露出几分渴求的样子来，双手交叉握在了一起，不自主的摆放在胸前，显得动作多余了些。

看出侯爷的焦急，华贵人眼神上下打量一番，却不急着往下说些关于皇室的事情。其实，压根就不存在什么秘密，这般由头才会让老家伙上当，不然小安子也无法请得动当朝侯爷的大驾。

这寒天冻地的，尽管是太阳高照的午时，依旧有刺骨的寒气，仿佛透过衣袖，半柱香的工夫就让人肢体僵硬，浑身冷得发麻。

“侯爷这般着急，怕是已经知道了一些秘密吧。”华贵人笑嘻嘻的看着他，风把侯爷两鬓的白发吹散，凌乱的飘与面前，此刻像极了受冤屈的臣民，凄惨可怜，即将落泪。

“贵人此话何意，侯府中的秘密倒是不少，和没有一件是关于皇室的。”显然，侯爷有些失望，在失望过后，是彻头彻尾的生气。他一甩袖子，好似被辱的样子，情绪没有方才见面的时候那般高涨，渐渐低落下去，怕是贵人再言语几句，就要低头丧气，或者暴躁如雷。

此时此刻，华贵人才渐渐的明白，李谨之所以不愿完全信任侯爷，更加不愿意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绝对是有道理的。

侯爷对于可利用的，比如眼前的华贵人，那真是笑脸相迎，百般信赖。刚来到山海亭的时候，连个护卫都不带，正是说明了此问题。

可这种假模假式的人，不会轻而易举的骗过两个人，一个是李谨大人，另一个，就是华贵人她自己。

再这样吊着蔺侯爷的胃口，怕人家扭头离开，华贵人精心谋划的事情，倒是成了泼出去的水而无法收回。

“蔺侯爷可知，皇上就要回宫了？”华贵人没有直接说皇室的秘密，而是扯到了皇上。话一出口，好似牵着耕牛走路的，拴在两边鼻孔中间的绳子，轻轻攥在手里拉扯，耕牛就会毫无怨言，好不怠慢的跟着你走。

“不瞒你说，皇上刚进了宫，还未到长华殿，老夫就知晓了。”说着，侯爷一改方才低三下四，询问皇室秘密的奴才相。背过两只手，把僵硬的腰板挺直，撅着快要撑爆的肚子，好似知晓皇上的行踪是件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一样。边说还边摇头晃脑起来，看上去不像位高权重的侯爷，倒像是一个时辰前中了举人，还未走马上任，就已经来了官威，好不讽刺。

华贵人瞧着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掩面偷笑片刻，又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侯爷可知，皇上在回朝的时候，路上遇到贼人，想要暗中偷袭，被侍卫拿下的事？”

这一次，侯爷没有摆出自信的架势，转而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这样说来，是不是有人暗中刺杀皇上啊？”

贵人点头，嗯了一声。

蔺侯爷大吃一惊，从这等不自主的样子上看，应该不是掩藏内心的真实，从而装腔出来。华贵人心里明白，管家的事，李谨并未瞒着自己，这个自以为是，整天高高在上，对他们随意呵斥的侯爷，竟然完全不清楚身边的管家是个怎样的人，更不知道，他与李谨大人只见的关心。

此时，在华贵人心里，李谨的可怕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蔺侯爷。如果说，侯爷是凶相毕露的豺狼虎豹，是吃人肉，饮人血，最后咬断骨头的恶魔。

那李谨绝非是这些凶残的猛兽，他是人，一个人拥有极高天分，玩弄是非的人。

华贵人见他疑惑，笑道：“侯爷还不知，胆敢在北梁的地界下手，想要置皇上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吧？”

“哼，当然不止，难不成是本侯爷派去，与皇上切磋武艺的吗？”侯爷不忘打趣，不屑的看了华贵人一眼，说道。

“他是您的管家。”华贵人说完，冷静的看着侯爷，等待他暴怒、发狂、叫骂，或者是极力狡辩、奋力抵赖，再或者，干脆冲回皇宫里，把这件事澄清。

可是，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成立，侯爷冷静、沉默，然后皱起眉头，唉声叹息许久，陷入深深的沉思疑惑自责里，不肯抬起头，看着华贵人一脸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的？”侯爷问道，与其平和，没有大声嚷嚷，方才气度不凡的模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手而立，挺直腰板的蔺侯爷，眼下成了身材臃肿的胖老头，仅此而已。

“李谨跟我说的。”华贵人如实回答，管家的事，确实由他开的头，不然后面的局，也不会做的如此顺利。从计划上来看，华贵人和李谨大人都应该感谢他。

提到这个名字以后，显然蔺侯爷的脸色变了。毕竟在官场上混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角色没见过，什么样的损招没碰过。李谨说的好听些，是个懂得自保的人，难听点，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押送楚大夫去远疆的事，蔺侯爷可是把这笔账算在了李谨头上，只是眼下没有空闲腾出手来而已。

还有玉玲珑的娘，当年叱咤江湖的江唐门夫人唐芙蓉。如今住在李谨的府里，只是偶尔才会来侯府，两人之间的感情，八成已经变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加起来，怕是侯爷坐下来，边饮茶边说，都要用上一天一夜的工夫。

华贵人瞧出了侯爷有些不自然，却又不想在明里多说。想必不单单是因为李谨这个人令他为难的事，更重要的是，顼家纵火案，侯爷心里没底，不知李谨有没有跟华贵人说得太多不该言语的话。

看着华贵人一双透亮的眼睛，蔺侯爷假装并不在乎的样子，冲其笑了笑，问道：“李谨还说了什么？”

华贵人从管家爹娘的事说起，一直到刑部大牢，最后是暗中刺杀皇上。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讲给蔺侯爷听。

听得老家伙脸色一会煞白，一会紫红，一会又是阴沉的发黑。总之，随着华贵人精彩的叙述，他就跟变脸的猴子般，可笑之极。

“这个该死的管家！”蔺侯爷大怒，叫骂道。

“侯爷只是觉得管家该死？没有觉得李谨也该死吗？”华贵人故意这般问道。

在她眼中，李谨是帮过侯爷的人，且帮过之后，又留了一手，绝不能成为他手中砍杀别人的利刃。否则的话，自己就成了侯府的管家，任人摆布，随意宰割。

“刑部的李大人嘛，不过是个保全自己性命，不在意葬送别人的人，仅此而已。”侯爷说的轻巧，却不想通过华贵人的嘴，得罪了他。

“皇室的秘密，贵人该与老夫说了吧。”蔺侯爷赶紧抢过了话题，不能被动的让人家带着自己走，问东问西之后，今日来的目的，倒是成了次要的事情。

老奸巨猾四个字形容蔺侯爷，算是再准确不过了。他嘿嘿一笑，看着华贵人突然愣住的表情，显得自己高明许多。

“侯爷还记得当年，朝中有位曹丞相吗？”华贵人突然提到了此人，倒让侯爷有些震惊。因为北梁朝堂之上，好多文武百官都不曾识得此人。

他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开口道：“先帝在世的时候，曹丞相可是北梁开国的功臣，华贵人能提及此人，真是让老夫感到惊叹。”

华贵人摇了摇头，笑道：“接下来告诉侯爷的秘密，更加让你惊叹。”

“哦？快些说来听听。”侯爷焦急的说道。

“惠景帝殡天之后，有过传位遗诏，侯爷可知？”华贵人盯着他紧张而专注的眼睛，问道。

侯爷立即点头，说道：“有，这个老夫知道，传位遗诏还是曹丞相宣的，当年朝中大臣都在，连后宫老皇上的嫔妃也在，此事有何问题？”

“当然！”华贵人大喊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刺眼的烈日，在如此寒冷的冬季里，依旧顽抗不屈，将热量散射入大地。

“如果本宫告诉侯爷，当年的曹丞相所宣的遗诏，是有人精心策划，篡改之后的假诏，此事算不算皇室的秘密？”华贵人说道。

“什，什么！你说什么！”蔺侯爷从没这般惊讶过，两只眼睛凸起，张开的嘴角处，好似有口水即将流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