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睡梦之中 她瞧见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沈禾摇了摇头,不住地后退,退至墙面时忽然停了下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找回了几分镇定,道:“王爷,你不能动她,她是合烟郡主的人。”
“先前不还说不识得她吗?现下便记得了?”上官周行彻底失去了耐性,将那小瓷瓶拿了起来,在掌心之中轻轻摇晃着。
“你……”沈禾畏惧得连声调都变了,却被上官周行推倒在床榻之上,惹得沈禾吃痛地叫出声。
上官周行粗暴地压着沈禾的双手,不知从何处随意抽出了根绸带,将沈禾的双手绑了起来,绸带的另一端则绑在床柱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难道向来便是如此吗?”上官周行哈哈大笑,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沈禾惊惧地瞪大了双眼。
他颤抖地往后退,可双手的束缚彻底限制了他,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上官周行将那药抹在玉上。
夜里的秋风掩去了王府中骇人的哭声,那哭声便愈加放肆,持续到清晨方才停歇。
上官周行起身以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返回床沿坐着,看着昏迷中的沈禾,像是感慨般道:“何必呢?你这个样子,根本就护不住她,反而连累了自己。”
上官周行堪称温柔地从锦被中将沈禾的手拿了出来,握着沈禾的手在那空白信笺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写完信后,上官周行端详着那信,“啧”了一声,“不像啊……”
沈禾的字迹从来清绝,便同他这人一般,寻常人模仿不来。
“罢了。”上官周行索性站起身,推开房门道:“来人。”
他将信递给应声而来的下人,吩咐道:“将这信送往白府,要快。”
“是。”那下人接了信离去。
那时天色兀的暗了下来,风雨欲来,床榻上的沈禾紧闭着双眼,却似是有所感应地皱紧了眉头,自眼尾平白落下了一滴清泪,顺着脸颊往下,最后无力地滴在枕上。
便好似他这一生的命数,也好似他对玲秋一厢情意的无能为力。
世事凉薄,美人何辜。
*
白府之中,玲秋亦是未曾好眠,自家郡主一夜未归,加上暗卫不再现身,无端便隐在暗处,这让玲秋很是担忧,便向老夫人拿了令牌,只身进了皇宫之中。
老夫人的令牌让玲秋顺利地进了宫门,可在毓承殿外殿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上官逸一早便知白府会有人来寻初璃,下了命令拒不见客,玲秋无法,便只得与外殿的侍卫争论。
外殿离内殿尚有一段距离,玲秋那声音被殿门掩盖着,几乎是听不见了,上官逸靠在床榻上,听着外殿极其细微的声响,转了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侧的初璃。
他抚上了初璃的侧脸,在那人脸颊上几近贪恋地流连着。
初璃紧闭着双眼,在睡梦中仍是皱着眉,侧脸泪痕已干,那是昨日夤夜留下的,也不知是受不住,还是因了别的缘由。
初璃散在锦被外的发丝纠缠着,青丝之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肤,那脖颈有一半光裸地露在外头,斑驳的痕迹遍布,顺着脖颈往下延伸。
“初璃。”上官逸俯身吻了吻初璃的额头,他知晓初璃听不见,却仍是固执地要说与她听。
“我喜欢你,和我成亲吧……”上官逸轻声地说着,在初璃耳后郑重地落下一吻,惹得那人下意识地低吟了一声。
“永远同我在一起,好不好?”上官逸在她耳畔低语,那缠绵的气息带着热度,便是最为炽烈的告白。
可惜那声音接近呢喃,可惜初璃此刻仍是昏睡着,不仅错过了上官逸的肺腑之言,也错过了殿外玲秋的求见。
“你们……”玲秋被那侍卫阻拦得有些气性,又道:“郡主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如何担得起责任?”
“郡主与殿下是陛下赐婚,还望玲秋姑娘莫要为难我等。”那侍卫说得委婉,可实际上态度强硬,便是半分为难的模样也无。
玲秋却无法辩驳这话,毕竟赐婚的旨意已下,虽然未曾完婚,但郡主已是准太子妃,太子要见太子妃,将太子妃强留在宫中,这顶多算是于礼不合。
哪怕是侯爷亲至,今日能带走初璃,却也无法以此事去责难上官逸。
玲秋难得叹息,那玲珑的心思也没有了施展之地,便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中。
甫一至白府,便有婢女寻来,说是有她的信。
玲秋还疑惑着那信是何人所写,摊开信笺一看,那信的内容却让她大惊失色。
信上说沈禾病了,约莫是当真病得很重,那信落款匆忙,甚至连笔画都写得不稳。
玲秋一看那信,心下便很是焦急,关心则乱,她甚至不曾细想这信是否为真,这信中内容是否属实,便悄然雇了辆马车,去了蔺王府。
玲秋正踌躇以何缘由进入蔺王府,岂料下了马车,那王府的门便被人打开了,府中的一位婢女行色匆匆,道:“是玲秋姑娘吗?奴婢是沈公子的婢女,您快去看看吧,公子他病得很重,已是昏迷多时了。”
那婢女给玲秋带了路,王府中一路寂静,好似被人特意安排过。
这一切通顺得不像话,可惜玲秋太过在意沈禾,便无甚心思去想这其间的猫腻。
“沈禾。”玲秋推开房门,焦急地唤道。
她身后的婢女已识趣地退了下去,房内昏暗,没有点灯,以至于她费力地看了一圈,最终才在床榻上瞧见一人。
玲秋匆忙地跑过去,却只瞧见床榻上躺着的沈禾双眸紧闭,很是痛苦地皱着眉头,锦被下未曾盖上的肌肤满是青紫,乍一看只觉十分惨烈。
那模样太可怜了,像是受尽了凌迟的痛楚,玲秋满心焦急地又唤了声:“沈禾,你醒醒,你怎么了?”
沈禾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分明是昏迷着,却硬生生醒转过来。
沈禾看见玲秋,神情颇为惊讶,他转念一想便猜到了前因后果,可奈何他根本没有力气,加上他喉间干涩,嘶哑地不像话,努力了片刻也说不出话来。
沈禾用力地咳了咳,逼着自己开口,道:“走。”
“为何?”玲秋正疑惑着,沈禾却像是预料到了什么般,竟开始想把玲秋往外推。
可为时已晚,昏暗的房间内,唯有那门扉的位置露出一丝亮光,此刻却被人彻底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