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风云突变

“什么……！？”

惊愕的劳姆所看到的，是与在餐厅用餐时截然不同、全副武装的维拉德尔的身影。

（什么时候！？不，比起这个，武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仅没想到会被突然从背后袭击，对方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就持有装备，还在转眼间就武装起来，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劳姆是魔法师。像许多魔法战斗职业者一样，他不擅长近战。也就是说，一旦被近身，基本上就会落败。

而且对方还拿着武器，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原本维拉德尔就是等级较高的“魔法战士”。就算是保持最佳距离进行魔法对战，考虑到等级差距，劳姆也不认为自己有胜算。

喉咙处传来冰冷坚硬的感觉，冷汗从他身上冒了出来。

由于不能再转动脸部或视线，所以看不到，但想必是那把巨大而厚重的矿物大剑正抵在那里，而且剑尖正对着自己。

将近二十年来，劳姆都未曾陷入如此紧迫的境地。特别是自从遇到他认定为主人的先王泽拉图斯之后，需要他亲自战斗的情况屈指可数。

不，如此浓烈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甚至在遇到当时还是这个国家国王、健在的泽拉图斯之前都没有过。

劳姆那时只是个小盗贼团的首领。虽然是个粗野之人，但原本他来自莫德尔王国边境的村落，由于农作物欠收和沉重的赋税，村子无法维持生计，他便召集了同样境遇的人，为了让大家有口饭吃而开始了这一行当。

劳姆头脑灵活、随机应变、目光敏锐、能言善辩，他的盗贼团很少与被掠夺的对象陷入战斗状态，就算偶尔遭到反抗，他原本就有的魔法才能也能稍稍施展一下威胁，事情就能顺利解决。当然，他们既不杀人，也不过分掠夺以至于声名狼藉。现在回想起来，那也是谨慎而充实的日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劳姆率领的盗贼团难得对一个小规模的贵族行军队伍下手，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不幸，同时也是最重要的转折点。

那竟然是当时微服出行的国王泽拉图斯的队伍。

与外表不同，泽拉图斯强大且等级颇高，包括他在内的一整个战斗团队轻易就制服了劳姆他们，看中了他们在被威服的自己包围时所展现出的手段，当场就把所有人都雇佣了。

那时，如果没有先王的仁慈和赏识，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

想起对恩人的敬畏和感激之情，劳姆鼓起勇气咬紧牙关。

“冷静点。我不是你的敌人。”

声音多少有些变调也是没办法的事。

果然，她回应了。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由我来决定。”

“……你读过信了吧？”

“光凭这个可不能成为你‘不是我的敌人’的理由。说出你的名字和所属。表面的和隐藏的。这样我或许还能稍微相信你。”

劳姆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反正以后也有必要说。

“……我是这座索迪亚城的领主，为先王泽拉图斯服务的魔法师。”

“隐藏的身份呢？”

“……我有幸成为先王的近臣。影子们都在我的麾下。我只是，只是有话想和你说……喂，现在我要动右手。只是动一下，别冲动。”

维拉德尔像指挥一样动了动下巴，劳姆缓缓举起右手，将手掌朝向地面，然后又慢慢放下。

就在那一瞬间，此前一直瞄准维拉德尔的众多，恐怕超过二十人的杀气消散无踪，就连视线也像退潮一样消失不见了。

维拉德尔意识到，这个国家即使原统治者退位，其力量也丝毫未减，一个男人竟然能掌控如此高超的隐身团队。

“真厉害……我可能真的要佩服一下了。”

“……行了吗？差不多把武器拿开吧。”

劳姆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明明无奈地按照对方的想法做了，却被用这种讨好的语气称赞，只会让他更生气。然而，对方的回答却很严厉。

“还不行。为什么要跟踪我，监视我的行动？”

“果然被发现了吗？”

“嗯。完全搞不清是从哪里来的，真是让人烦躁。”

“所以，这是报复？”

似乎猜对了。维拉德尔不再说话，表情稍微变了变，威压感也减轻了一些。原本只是随意应对，没想到反而奏效了。

“真烦人！快回答问题。为什么跟踪？”

“你自己不知道吗？”

“头绪太多了。快点说。没有下次了。”

“因为关于你的那些不好的传言。我在调查你和‘四首’达里恩的关系。”

听到这句话，维拉德尔像是发自心底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终于拿开了抵在劳姆脖子上的大剑，身体弯成く字形，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呵呵，哈~太好笑了！”

她还在笑。想必是真的觉得非常好笑，眼角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她用手指擦拭眼泪的动作显得那么可怜又美丽，劳姆不自觉地看呆了。

“有什么这么好笑的？”

随着抵在脖子上的大剑和她的威压感一起消失，劳姆终于恢复了一些从容，这样问道，维拉德尔终于止住笑回答道。

“那当然好笑啦。说我和那个大块头在交往的传言吧？被这种荒唐的传言左右，还派了好多人来调查，太好笑了，不是吗！”

确实，仔细想想，与其说好笑，不如说可悲。为了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子，二十多个大男人聚在一起调查她的情况，而且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就是为了自保。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到现在都还没下定决心。这么一想，突然一股羞愧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