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夏日烈阳高照,但有阵法护持的飞羽宗内四季如春,幼新峰的课室内,十岁的林潮引腰戴百花纹玉佩,身着白底金纹的弟子服端坐在座位上。
稚嫩的小脸不见一般小孩的可爱模样,看人的时候爱从眼角看去,显得阴冷可怕,孩子们都不爱接近他。
“我听师兄刚才说,你是叫林潮引对吧?我叫南忘溪,坐你旁边哦。”
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突然趴在他桌上,从下方看着他的眼睛,他抿了抿唇,只觉得厌烦无比,就让他一个人呆着不行吗?
“你今天刚来上课,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知道的挺多的。”那名叫南忘溪的小孩显然看不懂他的脸色,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滚!”他压低了嗓音,想要表现的凶狠一些,但显然没有成功。
“下课之后我带你去天口堂吃饭,去得晚了就吃不到好东西了,等我叫你啊。”南忘溪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恶意。
梦中课堂上的时间倏忽就过去了,有人拉着他的手臂向前跑去,他想要使劲挣脱,却没有成功,那小孩儿力气显然比他大得多。
他们相对坐在餐桌旁,面前摆了一堆吃的,他厌烦极了别人的靠近,尤其是这种被迫式的,于是非常不耐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忘溪像是惊讶极了,他睁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我想成为你的朋友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的?”他像是只听到了这两个字。
对面的南忘溪温柔至极地肯定道:“你的。”
那神情全然不像个孩子,于是对面的小孩就真的变大了。
十四五岁的少年撑着下巴靠在他的桌边,脸上挂着他熟悉至极的明亮笑容,“我觉得咱们寝室中还是有点单调了,我想养些花花草草什么的,潮引你喜欢什么样的?”
“随便。”他的回答不冷不热。
“作为朋友难道不该给点建议?”南忘溪探过头来看他手中的书。
他并不闪躲,于是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凑到了他眼边,那发丝太过不羁,让他看得十分碍眼,只想伸手给他理顺了。
南忘溪见他也不回话,就自顾自道:“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养点什么。”
“为什么问我意见?”他想说,你自己决定不好吗?
南忘溪转过脸来和他四目相对,他离他近极了,他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因为我想讨好你啊,想和你做朋友,做兄弟。”
“为什么?”他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性格古怪待人冷漠。
“嘿嘿,谁叫我一看见你就欢喜,就想和你亲近。”南忘溪说这话时也是真的透着欢喜与亲近。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微微发烫,于是垂下眼睫不再看他,南忘溪却突然抱住他肩道:“咦?怎么还害羞啦?”
“你松手!”他有点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我偏不松手,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我才松手。”
他抿着嘴角,像是并不情愿的样子,“是,快松手!”
“那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哦。”
“好……”
时间好像向前跳了一下,他再抬头却看见少年单薄的背影正挡在他身前,高高的马尾整齐地束在发冠中,看上去终于顺眼了,他知道那是他亲手梳的。
“怎么?承认别人比你优秀很难吗?单挑打不过就想群殴啊,当我们没人吗?”正在变声期的少年嗓音真的说不上好听,但他听着却顺耳极了。
南忘溪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白皙的小臂,此时正对着对面的人指指点点,他向来温和待人,这次显然是气愤极了。
“南忘溪,这不关你的事,你插什么手?”对面的人气愤道。
“你们都打算群殴我兄弟了,还不关我事?”他冲着后面一挥手,“兄弟们,跟我一起上,今天定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一群人呼啦啦地冲了出去,他却只觉得“兄弟们”三个字让他不快,但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手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是南忘溪在给他手上上药,“可恶,这些人竟然伤了你,潮引,你疼不疼?”
梦中的他感觉不到疼痛,于是摇了摇头,南忘溪就显得很是心疼地说道:“怎么可能不痛?都流血了。”
他还是摇头,于是南忘溪抬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吹了两下,“那我替你痛吧,以后你说不出的痛,都由我来说。”
他看着少年湿润润的双眼,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不由自主地说道:“好。”
于是,这少年笑了笑,又带着这笑容转身去替别人上药了,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比斗完了,他听到他用沙哑的少年嗓音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今天我请大家天口堂吃大餐。”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寂寞极了,心里又空落落的。
忽如一阵风过,南忘溪伸着懒腰仿佛竹子拔节,窗前少年的身形猛地长高了一截,他听到他说道:“今天的课上得好累啊,刘师兄总是点我们两个演练,多谢你了潮引,演练的时候让着我。”
他摇摇头,忘了背对着自己的人是看不到的,于是南忘溪就侧过头来问他:“怎么不说话?”
夕阳的光线温柔宁静,透过窗勾勒出了南忘溪挺拔的鼻梁,从卷长的睫毛上滑下,又轻点过他红润的唇瓣,在他光洁白皙的肌肤上打了个转,轻轻跳跃到他垂落在胸前的黑发上。
真好看啊,他想。
或许是见他神情恍惚的样子好笑,于是南忘溪笑嘻嘻地上前来揽住了他的肩,故意凑到他耳边说道:“回魂啦,潮引哥哥。”
他的耳朵发烫,心底也在发烫,抬起手来遮住耳朵,但神情依然显得冷淡:“别闹。”
“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南忘溪靠在他肩上说道:“你现在还有机会要别的礼物,不然就只能接受我的自作主张了。”
“随意。”他也不知道南忘溪为什么执意要给他过十八岁生日,仿佛这个生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一样。
“别总是随意嘛,十八岁可就成年了。”南忘溪不赞同他无所谓的态度。
“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