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爱一更
老板要去S市分公司视察,路正元不敢耽搁,当天订好机票,同时有个问题,他不知道该不该订酒店。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作为景泽乔的助理,自然知道景泽乔是S市人,家里就在S市,其父亲和弟弟在商界也是赫赫有名的。
外界传闻景泽乔和家人关系冷淡,已有多年没有回过S市,这就是他纠结的地方,因为他拿不准景泽乔在S市是要住酒店,还是回家里住。
为此,他特地再次进入总裁办公室,用词较为谨慎地问:“景总,您这次视察,需要我为您安排住宿吗?”
景泽乔斜扫路正元一眼:“查查思妍住哪家酒店。”
路正元立即明白景泽乔是要住慕思妍住的那家酒店,他前段时间刚查过慕思妍在S市待着,至今没有回B市的迹象,他也明白景泽乔为什么要去S市视察,显然是为慕思妍而去的。
***
作为总裁助理,必须面面俱到,路正元要跟去S市视察,明知老板此行真实目的不是为了视察,仍做好工作上的安排。
然而,第二天中午坐飞机到达S市,见到分公司的负责人白总来接机,和他们坐同一辆车去分公司的路上,景泽乔分秒不浪费地让白总立即汇报工作,期间白总说了一个项目的现状,景泽乔面色缓缓沉下去。
他瞬间领悟,自家老板这是工作和恋爱两不误!
不对,是工作和找慕思妍复合两不误!
不管外界怎么传景泽乔和慕思妍的情况,慕思妍以前刚面临分手时,找过景泽乔复合,如今慕思妍不复合的立场坚定得很。
老板一向坐镇在B市的总部,首次到S市分公司视察,并且是突然来的,分公司一众高管如临大敌,尤其是身为负责人的白总,回到公司里,战战兢兢地陪同老板视察。
视察完毕,已经是傍晚时分,白总特意准备了接风宴,刚想开口邀请老板,路正元就说:“白总,您去忙您的,景总还有别的事情。”
老板的助理发话,自然代表老板的态度,白总讪讪地笑了笑,没敢提接风宴,跟着他们去公司大门口,而后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坐车离开。
坐在车子里,景泽乔余光有意无意地扫向窗外的景物,心情有些微妙。
踏足将近十二年没回来过的城市,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不止城市发生巨大的变化,连他本人也从青涩迈向成熟。
S市是他的出生地,也是他生活十八年的地方,对于别人而言,回来家乡,会觉得亲近和温暖,而对于他而言,只有堆积在心底的浓浓厌恶感。
当车子停在酒店门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路正元急忙下车,先是给景泽乔开门,然后快速地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将房卡交到给景泽乔手上时,他微笑提醒:“景总,慕小姐房间号是1806。”
踏进有慕思妍的酒店,和她相隔的距离不再是千里之外,景泽乔近日心底积攒愈发多的心烦意乱减少了些,极想第一时间去她的房间找她。
但是他压下了冲动,决定先去自己的房间。
路正元和景泽乔站在电梯门前,等待上楼的电梯,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笑容地走过来,状若惊喜地望向景泽乔。
“没想到竟然在S市也能碰见景总!”
路正元不认识眼前的男人,而景泽乔是认识的。
对方是房地产行业鼎鼎大名的张义民,三十多年前就投身房地产,在行业蓬勃发展的那些年,赚得盆满钵满,近年见行业发展没有太多的上升,加上年纪大了,便直接退休,最近喜爱在慈善圈打转。
景泽乔扫视一眼张义民,淡淡道:“张总。”
张义民最常待的两个城市,分别是S市和B市,今年暂时住S市,今晚闲着没事在这家酒店举办了慈善活动,打算薅别人的羊毛来做慈善。
深知景泽乔的身家多少,又难得在S市遇到他,张义民坚决不放过薅羊毛的机会,十分热情地邀请他去参加楼上的慈善活动,美名其曰不仅能为慈善出一份力,也能在慈善拍卖的物品中,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张义民使劲地推销将进行拍卖的物品,景泽乔本来没兴趣参加这种活动,听到物品里有慕思妍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再是想到去见她,不能空着手去,他答应参加活动。
说服景泽乔答应后,张义民当即带景泽乔上楼,路正元本想跟着过去,景泽乔示意他不用跟着,便转而去餐厅所在的楼层吃晚饭。
受邀的宾客虽多,能和景泽乔处于同一重量等级的没几个,张义民想安排一个最佳位置给景泽乔,方便他看清楚台上拍卖的物品,好花钱买下来。
活动已经过半,好位置都被人坐着,景泽乔不等张义民安排,选择坐在一个较为昏暗的位置,认真专注地留意台上拍卖的物品。
快要结束时,他拍下一颗粉钻戒指,正要去和活动工作人员对接付款事项,头顶上忽地传来一声淡淡的“哥”。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哥,那个人就是他的弟弟贺深。
冷不丁地听到贺深叫他哥,他缓缓抬眸,果然看到贺深站在他的面前。
上一次见到贺深,是不得不屈服于外公的命令,已经过了八年,时间会让人长大,昔日襁褓里的婴儿,到牙牙学语的小孩,再到至今的成熟大人。
他没有丝毫和亲人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厌恶。
厌恶无关贺深的本人,是看见贺深,会使他想起幼年时始终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不禁冷着脸,淡漠地问:“有什么事?”
陪自己女朋友来参加慈善活动,贺深没料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他哥,想到年迈的父母,他哥有十多年没回来S市,才会过来找他哥。
一直知道他哥不待见他,他小时候还会纠结,长大后已经无所谓了。
贺深主动忽略他哥的冷脸,开口问:“爸妈知道你回来S市吗?你有回去看过他们吗?”
听到贺深这些话,景泽乔只觉讽刺,心底一阵冷笑。
人生前十八年,他生活在一个令人窒息的家里,天天看着父母没完没了地吵架、母亲对父亲爱答不理、父亲费尽心思地讨好母亲。
并且在幼时,母亲经常离家出走,父亲会教他谎言,确定他能完整无误背诵出来后,让他打电话给母亲,对着母亲重复一遍谎言,哄骗母亲回家,然后上当受骗的母亲,会大发雷霆。
上大学后,他终于可以逃离,不用被父亲当成哄骗母亲的工具,也不用被父亲当成绑住母亲的工具,自由自在地生活。
这次回来S市,他从未想过回去看望父母,父母也不需要他的看望。
他十多年没回家,父母没打过一通电话叫他回家,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不回家,逢年过节的问候也没有,像是没有生过他一样。
他知道父母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父母一个比一个自我和自私,由始至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个婚内出轨并生下其他男人的孩子,依然理直气壮地面对丈夫,稍有不顺心就离家出走,抛夫弃子,后来永远地沉迷画画,当着假装岁月静好的画家,冷眼旁观丈夫的折腾,不理家里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