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粉丝 这女孩挺漂亮的
丰乐街派出所地处嘉海新旧城区之间，辖区的环境成分比较丰富，整体的治安就相应复杂，各样警情便是千奇百怪。因而不仅是外勤警员工作辛苦，就连内勤组的活也是成天干不完。
大福作为辅警，非专业人士，派给她的职责主要是综合内勤。通俗来说，就是后勤大管家。灯坏了找她，门锁打不开了也找她，哪儿缺了东西，哪儿需要采购，统统是向她报备。
这天一上班，维修空调的师傅就来了，大福领人去到报修的户政科，交代了情况便赶着回去处理下一件事。脚步才出科室门，走廊上来了个女孩，长发白裙，清纯的学生模样。
“你好，是来办理户籍的吗？这个门进去就是。”大福见女孩东张西望，似乎找不到地方，便着意指了指。
女孩一听便很惊喜，忙小跑过来：“小姐姐，我不办户籍，我找人。你知道卫俨警官在哪个办公室吗？”
大福自然知道地方，但心里莫名觉得奇怪，很快便有了个猜测，“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事吗？”
“我不是他什么人，我…”女孩低头一笑，显出几分羞涩，“小姐姐，求你告诉我吧，我不会耽误你们工作的！”
这情形，大福心里落定了两个字：果然。“上三楼，对着楼梯的办公室就是，但他是巡警，不一定总在所里。”
大福没理由阻止群众找警察，即使是为某些“果然”的缘故。可看着女孩兴奋地跑去，她也不禁动了心。不过，她难道要光明正大地去偷看吗？总得有个理由。
思考了片刻，她想起巡警队有一份申领文具的清单昨天刚送来，这不就是绝佳的机会？于是，她立马奔回了一楼的办公室，找到清单，打开储物柜，极速配货。
前后也就十分钟，等大福捧着东西来到三楼时，那女孩就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而接待她的正是卫俨本人。
这女孩运气还挺好。
“效率够快的呀！昨天下午才报，这就亲自送来了。”
大福瞥着沙发的方向，一时没把东西交接，倒是陈昭见了她主动走上来。她也不好再刻意，但递了东西，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你们今天不用巡逻吗？”
陈昭自然不知大福弦外有音，说道：“正要去呢，不是来人了吗？俨哥在那儿聊着呢。”
“哦，”大福仍佯装无意，点了下头，“这女孩挺漂亮的。”
谁知，陈昭竟噗嗤一声笑出来，神秘道：“谁让咱俨哥长得这副好皮囊呢！那桃花运可不是一般的强。去年他上热搜那事儿听说过吧？就那之后，隔三差五就有姑娘慕名而来。”
虽然陈昭的口气有点玄乎，但也没有偏离基本事实，而大福刚才的猜测，也不过就是如此。然而，传闻为虚，眼见为实，体会其中就不是滋味了。
大福有些后悔跑上来了。
陈昭来了兴致，正准备跟大福继续八卦，沙发那头的聊天结束了。女孩跟着卫俨走过来，面上的笑容像是开了花。大福心头一沉，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背已经贴在了墙上。
“那卫俨警官，我以后还能经常见到你吗？”
门前告别，女孩的眼中闪着澄澈的光亮。卫俨礼貌地微笑，目光好似无意地兜转，拂过大福所站的位置。
“我是警察，你要是经常见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小姑娘，帮你找回丢失的财物是我应尽的职责，你不用放在心上。”
女孩的神情明显低落了几分，“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还是多谢你了。”说完，女孩便像是要走，连卫俨都已经转向了屋里。可临去前，她又忽然向大福挥了挥手：
“小姐姐，也谢谢你给我指路。”
大福一直在伪装局外人，这下倒好，女孩的善意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陈昭本就没尽兴，由此又打开了话匣子：
“大福，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给人指路，又故意这时候来看热闹。哈哈哈，深藏不露啊！”
这话怎么解释呢？不是故意也算刻意了。大福内心的尴尬指数瞬间爆表，可她要是表现出愤怒，非但治不了陈昭的口无遮拦，也更把自己出卖了。
“我上班才两个月，很多事都不清楚。不像你，既是卫俨的搭档，又是他的学弟，熟门熟路的。你刚才不是还和我说，什么热搜，什么姑娘的吗？”情急之下，大福的脑子转得也快，三两句就揭了陈昭的面皮，成功甩锅。
卫俨一直含笑不语，像个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但听到这儿，他忽然眼色一闪，再看向陈昭时，神情就不那么和善了。
陈昭也不呆，明白自己已经把人得罪完了，“嘿嘿，俨哥，咱们是不是该走了？”他只有试图转移话题。
卫俨对待工作从不马虎，用目光警告着，暂且放过了他。大福能看懂这形势，不禁抿唇暗笑，有些小得意。
“小齐，需要什么我们自己去取，你不用特意跑一趟。省得碰见不懂事的人，还浪费时间。”
卫俨又叫了一次“小齐”，这在大福心里瞬间升华成了一种特殊的昵称。原本的小得意，好像变大了。她摇了摇头，多了些底气：“没关系，力所能及，应该做的。”
卫俨没再多说，一笑，离开了办公室。
……
出来晚了，卫俨着意加快了脚步。陈昭战战兢兢地跟着，心里没底，还想探一探卫俨的口风：“俨哥我错了，以后跑腿的事都交给我，我去大福那儿取。”
卫俨冷笑一瞥：“然后整个内勤组都能听你说相声了是吧？”
陈昭哪儿还敢胡说，词不达意罢了，“哥你再信我一次，我去了就回，一秒都不耽误！”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警车前，陈昭很自觉地打开副驾驶门，恭请卫俨上车。卫俨很受用，却还是不松口。等到车子开出派出所，陈昭都没招了，正苦思良策的时候，卫俨清了清嗓子：
“以后跑内勤组的事我来，你少插手。”
……
一整天，大福的心情都不错，办事速度也快，虽然还是加了点班，但也没有超过七点。骑上小电驴出单位时，天光还亮着。
“小姐姐！”
大福正要加速，却见一旁行道树下有个身影在朝她招手，她很快认出来，那就是白天来找卫俨的女孩。她没有立即回应，心下嘀咕：这女粉丝可真够执著的。
“小姐姐，我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这间隙，女孩已然走近，眉头皱着，颇显为难，“我后来想了很久，还是有点…不甘心，我真的很想再见见卫俨警官。”
大福早就看穿了女孩的心思，说到这份上，便也不觉得惊讶。只是，她自己和卫俨还没什么进展，又怎么去帮“情敌”呢？犹豫着，天就完全暗了。
“你等一分钟，我停了车陪你走走吧。”
也许是同情心，又或是同理心，大福终究没有丢下女孩不管，两个人就沿丰乐街一路走着。女孩十分感激大福，完全信任她，开头没几句就坦白了一切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