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抑郁症 已经喜欢你四年了
离普宁路不远的商场里，大福跟着卫俨走进了一家KFC。卫俨去排队点餐，大福便去靠窗的角落占了个位置。几分钟后，卫俨捧着份全家桶过来了。
“不够再点。”放下餐盘，卫俨就坐着看大福。
香味已经散入五脏六腑，大福差点就刹不住了，“不一起吃吗？我一个人吃不完。”
卫俨忍笑，又把餐盘向她推了推，“我不跟你抢。”
短短一句话，而话音也未落，大福的手就已经伸到了全家桶里。人在饥饿的时候是没有形象可言的。一连下去两块炸鸡，她的头都没抬。卫俨先还只看着，后来就开始给她递吃的。
肉过三巡，她总算歇了歇，吸着一杯冰可乐，打了个嗝，“这一顿，加上那天的药和报警器，还有你昨天闯红灯的罚款，一千块钱够吗？”
卫俨正在擦手上沾的油，一听，神色一顿，“你非要跟我分得这么清吗？连罚款也要出？”
大福虽然那天没提，但也一直没忘，刚才进商场前她就想好了，要跟饭钱一起算。“嗯，亲兄弟，明算账。”
“所以你把我当兄弟了？”卫俨这下是真的想生气了。
大福只是引用俗语，倒也没这个意思，“上次吃烧烤我也给陈昭钱了，他也收了啊。”
“我能跟他一样吗？他也追你？”卫俨的反驳很有力。
可大福的反应却变得很奇怪，眼睫颤动，眼眶泛红，“追我就是要给我花钱？我跟人相处就是为了钱？！谁稀罕！”
“你怎么了？”卫俨只是就事论事，根本没想到她能这么激动，先前的气氛一直挺好的。
大福或也是一时动气，很快就平复下来，却也再没了兴致，拿起包匆匆离去。卫俨自然比她跑得快，在外间走廊一把将人拽住：
“我就是想对你好，你为什么这么想？你怎么就想成那种意思了？”卫俨着急，却更觉得想不通。
“卫俨，”这一声唤得郑重，“你知道吗？周雪说我是临时工，我虽然生气，但却理解，因为我确实就是个临时工。她还说我高攀你，我想着也没错。”
卫俨皱着眉头，像是听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知道这些叫什么吗？叫偏见！它是不对的，但也是客观存在的。有个朋友告诉我，人活多久，偏见就会存在多久。所以周雪并不是它唯一的宿主，所以，我都认了。”
卫俨之前只觉得周雪的话刻毒，但没想过这种伤害在大福心里是如此晦涩的印象。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小丫头陌生了，变成了另外一个饱经沧桑的人。
“卫俨，回到你的生活里去，别再说喜欢我。”
大福眼中透着一种彻底了断的意味，说完便要脱开卫俨的手。可卫俨还是不让，反更用力将她拉进了怀里：
“可我就是喜欢你！甚至已经偷偷想过跟你求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我们才认识几个月，明明我才刚开始追求你。”
这一次的拥抱比在地铁站时更紧，“小齐，我已经回不到原来的生活了，我二十七岁了，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
我二十二岁了，已经喜欢你四年了。
大福的在心里这样回答，但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她没有想到卫俨会主动喜欢上她，也没有想到事情变化多端，转眼就到了这个地步。她的眼里流下泪来。
卫俨听到了她颤抖的气息，稍稍松开了双臂，“你也是在意我的吧？不然，今晚就不会等着我。也许你只是太善良了，但我觉得这可以是个很好的开端。做我女朋友吧，让我先爱护你，你再想想，要不要喜欢我，好吗？”
……
午夜，卫俨带着一颗空落落的心回到了家中。客厅里照常亮着一盏落地灯，是家人为他留的。他还不想睡，喝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梳理思绪。
刚坐一会儿，正对客厅的书房门打开了，郑春阳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回来这么晚还不赶紧去休息？”她来到卫俨身边坐下，抚了抚儿子的肩。
卫俨也很奇怪妈妈怎么还没睡，“您又熬夜，我爸也不劝劝。”
郑春阳一笑，“你爸出差去了，下午就走了。他徒弟请他去协助个案子，拐卖儿童的，他有经验。我在看学生的论文，正准备睡呢，你就回来了。”
“哦，那您快去睡吧，我也快了。”
卫俨心不在焉，还是想一个人静静。郑春阳原是要走，想了想又留下了：“小俨，妈妈觉得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难道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做母亲的心总是细致的，卫俨虽然不能直说，但迟疑着，却问起了周雪，“妈，您真的觉得我跟周雪合适？您希望我早点结婚，就是要娶她做您儿媳妇？”
郑春阳有点意外，“妈妈从小到大都没有干涉过你的事，只是觉得，周雪这孩子也挺优秀的，跟你也有感情基础，相处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什么感情基础啊，高中那事儿您还不清楚？根本就是冤枉。”卫俨直想笑，“妈，我真的不喜欢她，她要是以后再联系您，您就让她别来找我了。”
“妈妈怎么好说这种话呢？这很伤人的。”郑春阳因为职业的原因，是个很看重礼节的人，观念也很端正。
“您怕伤她，就不怕她伤着我呀？她这三天两头地往派出所跑，影响很不好。赵所都批评我了，说我作风有问题，年底评优很可能就没我了。这太妨碍我进步了。”
这当然是卫俨添油加醋的话，但也是郑春阳问到他的工作，他才动了脑筋。那周雪不是爱在郑春阳面前卖乖吗？那就让她卖不成，也算对她警告之外的二次警告。
果然，郑春阳深信不疑，露出愧色，“这么严重啊？你最近就是为这个烦心吧？那我好好想想，明天就找她谈谈。”
卫俨笑着点头，握住了郑春阳的手，“妈，让您操心了。我向您保证，肯定在我爸娶您的那个年纪之前结婚，您就安心再等几年。”
郑春阳很欣慰：“好，不过可没几年了，你爸是三十岁跟我结婚的。”
“那就三十岁之前！”
……
大福捧着手机在床上发呆，屏幕显示的是卫俨的微信界面。而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一千块的转账记录，已经点收了。
卫俨既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也为她妥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拿着手机干什么，像是期待卫俨再找她，亦或是有些想说的。又过了很久，她终究退出了这个聊天界面，但转而却给清清发去了一段话：
我觉得我特别坏，我还没跟卫俨在一起，就让他过得好辛苦。清清，你教教我，我难过死了。
知道清清肯定早就睡了，她便没等，倒进被窝，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两三个小时后，上班的闹钟照常响起。
睡眠不足和心事郁结让她的脸色很不好，连张苗都格外关心了一句，以为她还在为停职的事难过。好不容易捱到了下班的时候，去更衣室的路上，又迎面遇到了卫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