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气得牙疼
米贝明坐在床边,垂着头,眼睛盯在自己的右手上。
缠上了白纱布。
其实没什么必要。他当时虽然满腔怒火,但是理智还在,刀尖划过半个手掌却没有划得太深――给一枚戒指做记号罢了,用不了多少血,还怕血流不止反被发现,更麻烦。
左手手背贴着拔针后的医用胶带。
身上穿着他穿了好几年的米白色睡衣。
床头柜上有水杯和棉签,大约是用来润唇的。
垃圾篓里还有酒精棉,可能他之前烧得太烫,擦在太阳穴上会舒服一些。
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了,这间屋子。
米贝明不知道梁绪在哪儿,卧室门关着,很安静。
他睡了特别特别好的一觉,如果不是睡梦中找厕所,他根本不想从这个被窝里爬出来,可等掀开被子坐起来,迷迷糊糊趿拉上拖鞋后,他才慢三拍地意识到这里根本不是自己家。
憋会儿吧,还能憋住。
米贝明躺回枕头里,侧卧蜷缩着,把脸埋进柔软的棉被里深嗅。
梁绪在哪儿?
不管在哪儿,都别那么快就发现他已经醒来。
米贝明发出低闷的哼声,把整个脑袋都拱进了被窝里,用力抱住了一大团棉被。
秋千轻轻荡悠,风里夹杂着小毛毛雨。
季戎被吹得很冷,站在门口等梁绪把文件签完。
这是很不一样的梁绪,穿着慵懒的居家服,外面戴着一条花边围裙,神情看起来像一个结婚已久的恋家丈夫。翘班不出席重要的商讨会议,原因是有一锅小米粥必须由他亲手来煲。
“大家都说等合作完成了,开庆功宴的时候,让你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季戎闻到了从门缝儿里飘出来的马鞭草花香,温柔得没有办法形容。
他感觉很低落,停车坪上的马卡龙明晃晃地昭示着屋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没有味道的Beta,到底是使用了什么魔法能把一个Alpha拴得这么牢。
梁绪趴在墙壁上签字,闻言笑了一下:“烧开水你们喝不喝?”
季戎也笑:“喝啊。”
说罢抿起唇,空气中有香橙的甜味悄悄溢出,带着小心地试探,季戎问:“梁绪哥,你们到底分手了吗?”
梁绪眼神不动,继续浏览白纸黑字的内容,好像嗅觉失灵,没有对甜橙起一点反应。
季戎有点着急,一边加重信息素浓度,一边表白道:“梁绪哥,我们试着约会一次,可以吗?”
笔帽盖好,梁绪把文件放回纸袋里,再递给季戎。
他不紧不慢道:“和你谈工作很愉快,以后我们可以只公事公办。如果你再擅自登门,我会考虑结束合作并且换个房子。”
季戎的脸很红,衬得他像是一个在寒风里备受委屈的Omega。
梁绪和他道别,关上门,回身的时候往楼上瞧了一眼,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轻吐出一口气。
小米粥已经煲好了,咕嘟着软糯的泡泡,立冬时没吃上的饺子这会儿也在锅里蒸着。蒸饺,西葫芦馅儿的,很鲜。米贝明曾一口气吃了三十个,打破他吃饺子记录。
梁绪解开围裙往二楼走,在卧室门前站定了几秒才推开门。
床上鼓起座小山,棉拖还好好地躺在地上,所以这不是乱堆的被子,而是睡成一团的小米。
唇角不自觉弯了弯,梁绪站到床边轻轻把棉被拽开,哄似的问:“不怕闷着么?”
米贝明被摇醒了,整个人都热腾得不像话。他刚刚又迷糊过去了,此时再醒,哪怕看见梁绪的脸也顾不及整理情绪,他的脑海里只有四个大字――膀胱爆炸。
浴室里的水声响了好一会儿,梁绪揣着好心情装聋,先把壁灯关了,再把落地窗帘拉开,窗户推开巴掌大的缝隙,换换空气。
米贝明撑在洗手池前,脸上的水珠往下滑,领口里的戒指也掉出来了,米贝明不信梁绪没看见。
可恶。
难搞!
如果被追问,这要他怎么解释?
镜子里又出现一个身影,梁绪靠在浴室门框上,问:“感觉好些了么?”
米贝明低下头,把手背上的胶带撕了,含混地“嗯”了一声。
“那下来吃点东西,你已经饿太久了。”
说完先行一步,姿态很放松,一副当家主人兼大厨的风范。
米贝明擦擦脸,把跳在嗓子眼儿里的心脏咽回去。他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翻翻,下午两点钟了,这么一算他几乎睡了十七个小时,也很巧地错过了林真的十七个电话。
对于昨晚,虽然烧晕了吧,但是记忆一点没丢失。
不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说烧晕就烧晕了啊,真特么不争气。
米贝明没好气地点进朋友圈,往下滑,往下滑,滑到祁开当爹的那条动态,终于看到梁绪的大名出现在点赞列队里。
操,没白挂念。
米贝明抓抓头发,对自己这种别扭的性格真是浑身难受,他自我嫌弃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