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埃德蒙希与列昂尼德的旅行在后者婚假的第三天开始。

虽然在规划的初期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在埃德蒙希十分心痛的删掉了所有的有关那晚的影像，并再三保证以后做爱时会关闭光脑后，那场因粗心而出现的事故并没有对旅行造成太大影响。

他们并没有打算将管家先生自己孤零零的留下，而这位有着独特性格的人工智能则在他们做出这个决定后，用自己攒下的钱在旅行计划上添加了第三份花费。

虽然跟随主人出行的人工智能其实并不需要这些，但埃德蒙希尊重了他的选择，也并没有阻止他携带那些他根本用不到的行李。

他们先去了彼耶星的德邦拉克郡，骑着马在那仿佛没有边际的荒凉戈壁滩上肆意奔跑，他们追赶着远方的落日，并在那被太阳染红的云逐渐变得黯淡，在那落日的余晖即将被地平线吞没时拥吻。

但埃德蒙希并没有拍下这极有纪念意义的一幕，因为被他牵住缰绳的马儿在这时嚼了他的头发，正在进行的亲吻也因此被打断。

他们去品尝了埃德蒙希一直好奇的可德拉热特产：一种据说可以喝的饼干，以及喝到嘴里会变的酥脆的果汁。

当埃德蒙希喝了一大口果汁，并被仿佛在瞬间就由清甜的果汁转化为世界上最干硬的面包的“果汁”噎住时，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示意他咬一口那仿佛有两个拳头大小的硬块，照做的他随后被涌进喉咙的辛辣感刺激的咳嗽不止。

但坦白地讲，这两种食物在嘴里混合所产生的的味道相当不错，并没有辜负埃德蒙希对他们的期待。

而他的列昂则在拍打后背帮他顺气的同时，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停止的同时，虽然他做的很隐秘，但埃德蒙希还是发现了对方摸手腕的动作――他在偷拍他。

他们到一处名为日特耶的群岛潜水，在由色彩各异的珊瑚所组成的迷宫中穿行，与各种说不出名字但都十分友好的鱼儿共舞，并在一天结束时在岸边品尝了鲜美的牡蛎汤。

随后他们前往了戈里特里，去体验了列昂所期待极限项目。

不过对埃德蒙希来说，那惊险又刺激的一天所残留下的记忆零碎的要命，他对绝大部分项目的记忆只停留在坐上去后不久，他甚至记不太清自己到底吐过几回。

在对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并提出提前结束今天的项目时，因此产生了愧疚，并对所谓的云梯到底有多高、所用的建材有多透明并没有相关概念的埃德蒙希，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坚持强行拉着对方上了云梯，并最后被对方背了下来。

不善言辞的对方笨拙的开口安慰着他，轻轻的亲吻他，而早已缓过来的埃德蒙希在又假装了一会后，收获了好多好多温柔的情话。

但旅途中的见闻所带给他们的并不止有这些甜蜜的回忆，在他们按照预定的计划到达德拉文热拉星，打算前往那一直带有神秘色彩的地下黑市时，站在路边的一行人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名雄虫突然命令与他同行的雌虫之一跪下并脱掉衣服，而那位头发看起来已经掺杂着白发的雌虫在跪下并在小声哀求了一阵后，那位耐心耗尽的雄虫命令身边的雌虫剥掉了他的衣服。

他用下流的语言羞辱着对方，并在咒骂几声后要求对方交出一样东西，并随后将那枚反射着金色光芒的物体钉在了对方乳头上，一缕血液顺着布满疤痕的胸膛渐渐留下。

埃德蒙希怜悯地看了一眼那位雌虫被完全割掉的性器，并伸手拉走了身边的雌虫。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列昂在因为这一幕而愤怒。

当身后的惨叫完全听不到时，埃德蒙希松开了对方的手并从背后拥抱他，轻轻的亲吻他的脖颈安抚对方。

埃德蒙希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对方并不想让他看到他的表情。

就这样静静的抱了一会，埃德蒙希听到沉默的对方突然开口说：“那枚勋章，不应该被用在这种地方。而那位前辈，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他也不应该......”

埃德蒙希在他那未说完的话里听到了失望与愤怒，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那位雌虫的凄惨现状，他顺着对方的话题询问：“我在勋章辨认方面并不太擅长，那枚勋章......它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对方在顿了顿后缓缓地吐出几个单词：“波利科瓦保卫战。”

埃德蒙希被对方给出的答案弄的心里不是滋味，那场发生在十二年前的战争是埃昔永远的伤痛。

虫族的天敌，一种名为苏图的生物在十二年前，在绕过边境防线后对波利科瓦发动了奇袭，而他们突破防线的原因至今不为人所知。

当时奉命阻击的第三、第四、第九、第十六军团死伤惨重，直到援军赶到时，依旧活着的虫族士兵不到原本的7%，他们付出了最惨烈的代价，将敌人阻隔在了波利科瓦外，使奇迹依旧闪耀。

而为了感谢做出这一切英雄，国王亲自对其中的战功卓越者授予了勋章，而当时年幼的埃德蒙希被父亲拉着手，旁观了那场典礼。

被他从背后拥抱的雌虫在他怀里转过身，环住了他的腰的同时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对方那仿佛即将喷发的愤怒好像突然消失了，又似乎被隐藏了，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的埃德蒙希问：“需要我帮忙么？弗尔格这个姓氏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好用的。”

靠在他肩膀的雌虫摇了摇脑袋，拒绝了他的提议说：“他哪也不会想去，他只想呆在他的雄虫身边。”

埃德蒙希没有再开口，因为这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问题。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雄虫与雌虫的数量相对平衡的以前，雌虫对伴侣的选择极为挑剔，他们会在遇到的雄虫里挑选最为优秀的，甚至只会选择在决斗里活下来的雄虫作为他们孩子的父亲，以此来保证生下的孩子继承的是最完美的基因。

而为了应对这种情况，雄虫为此进化出了信息素。这种物质可以取悦雌虫，吸引他的同时，使他爱上自己，从而把他变成自己的。

除非以为评级远高于他的雄虫出现，使用他的信息素将他所留在雌虫身体上痕迹完全覆盖，否则这位雌虫将永远深爱着他，只为他生下后代。

埃德蒙希收紧了手臂，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雌虫，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方法来安慰他。

反复强调的誓言永远都会是空话，永远都不会使用信息素束缚你之类的承诺，则会看起来像是在宣称“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

他们取消了接下来去黑市的计划，并在返回下榻的酒店的途中有意识的绕开了刚才的地方。

埃德蒙希低头看着跟随着两人移动的影子，他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而那一对黑影也做了同样的动作，随后他对着因他的动作而看过来的对方说：“列昂，能为我介绍下你的勋章们么？我很想知道与它们相关的所有故事，也很想了解那位名为列昂尼德的上校。”

有着灰色眸子的雌虫与他对视，在安静的听完他的话并“嗯”了一声作为回答后，在他的手腕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