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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来帮你要她们的命,好不……

入冬初雪,走在园中却并不觉着冷。

后园的梅枝曲而疏,覆着薄薄雪色,瞧着确是有几分风骨。

通透明亮的小阁中,火盆手炉齐备,候在一旁侍奉的宫女见到为首的吕妙清,起身过来相迎。

“妙清小姐,皇后娘娘知道您喜欢这边,特意吩咐过我们仔细伺候,您看看有哪里觉着不满意的,奴婢们再去安排。”

方才在后宫殿中,皇后娘娘待吕妙清便是极亲近的,这会守在暖阁中的宫女也算是给足了吕妙清面子,她自觉面上有光,一副主人家的架势,招呼同行的姑娘们一同进入暖阁。

“姐姐太客气了,皇后娘娘着人安排的,当然都是贴心的了!”吕妙清对那宫女说道。

“皇后娘娘待妙清妹妹可真是好。”

“那是自然,日后妹妹若是进了宫中,想必也能过得极好。”

跟在吕妙清身后的几个姑娘笑着开口打趣道。

桑萦走在后面,比她稍往前些的是那位唤作荣婉的姑娘。

守在暖阁侍奉的宫人这会都围在吕妙清那几人身畔献殷勤,暖阁门口处却是没什么人的,荣婉进入暖阁时,手轻托起遮挡风雪的帷帘,又稍撑片刻,见桑萦也进来了才放了下来。

“谢谢。”桑萦见她如此,低声道谢。

荣婉只是摇摇头,微笑了下,并未同桑萦说些客套话。

“荣姐姐,桑萦姐姐,快坐过来,外间风大,咱们团团坐在一起便暖和些,也亲近些。”吕妙清笑道。

桑萦走上前去坐到荣婉的身边,都未等她坐好,吕妙清便开口问道:

“桑萦姐姐,我听说殿下带着姐姐一同去浣溪山庄,那边可是天下闻名的第一庄,妙清心中向往已久,对姐姐可真是羡慕。”

她这话说完,屋中的视线尽数落在桑萦身上。

京中这些待嫁的贵族少女,便是早已定了亲的,不心仪他的姑娘们,也都觉着殿下温文风雅,极为出挑,总觉着无人能与他相配,更何况今日皇后娘娘宴请的这些女客,本就是为着陈颐的妃位而来的,这会一听吕妙清这番话,神色尽皆莫名起来。

桑萦看向吕妙清,轻轻一笑,“吕姑娘不必这般客气,若论起年岁,我比姑娘还要小一些。”

京中能议亲相看的姑娘都是及笄了的,大抵这暖阁中的姑娘都要比她大些。

吕妙清笑意微凝,她及笄礼刚过月余,且脸也生得嫩,见人都唤姐姐,也没谁当真同她较真。

“倒是我的疏忽了,我只是见到桑萦姑娘便心生喜欢,想同你亲近些,竟没想过桑萦姑娘不愿,想还是前几日妙清将姑娘得罪了,姑娘心里还生着气,若是姑娘还是在意,那妙清就再给姐姐赔礼道歉便是。”

她说得委屈,眼中水盈盈的,似是强忍着下一刻便要落泪,听得桑萦颇为不耐。

往日在师门时,桑萦最不爱打交道的便是琴歌师姐,觉着她心思太重,如今见到吕妙清才知道,比起吕妙清,琴歌师姐几乎算得上是直来直往了。

“妙清,你就是性子太软太好说话了,你可是侯府独女,咱们姐妹间便也算了,但哪是随随便便什么人便能唤姐姐的,你愿意咱们还不愿意呢,好啦今日可是好日子,待会皇后娘娘若是瞧出你哭了,少不得还要罚我们呢!”她身边另一个少女拿自己手帕为吕妙清轻轻擦拭了下。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最是温柔了,哪会罚你们呢!”吕妙清犹带哽噎地说道。

“那可不一样,娘娘喜欢妙清妹妹,自然便是温柔的,可若是那些不知耻的玩意,勾了殿下,又欺负了妹妹,那哪还温柔地起来,不拉出去杖责都算网开一面了。”

这话说得刺耳难听,桑萦看向说话之人,正是前几日同吕妙清一起在客栈遇见她的,当日说话便极为不规矩。

方才在殿内听皇后同那些夫人们闲聊,桑萦听了个大概,知道说话这姑娘叫做陆书语,她的父亲官至二品将军,正是吕妙清父亲武安侯吕方的副将,素来同吕妙清相熟。

“陆二小姐慎言。”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荣婉蓦地出声。

“荣大小姐这是出得谁的风头,莫不是平素在家里管事管多了,如今竟管到皇后娘娘宫里?”陆书语冷笑一声回道。

“陆二姑娘方才那番话,若是有人敢在我荣府说,只怕登时便要捆了发卖出去,便是皇后娘娘宫中,想必也有规矩在的,莫不是陆二姑娘觉着皇后娘娘心疼吕妹妹,便能容着你也在宫中胡言乱语?”荣婉不紧不慢道。

荣婉这话说罢,吕妙清同陆书语交握的手却是松了。

陆书语察觉到了吕妙清态度的变化,便不敢再多说,只恨恨瞪了荣婉一眼。

见到陆书语不言语了,荣婉不着痕迹地拍拍桑萦的手。

桑萦知道她方才那番话算是回护自己的,见她对自己一番好意,也对她笑了笑。

“荣姐姐不愧是掌家这么多年的,同我们这些不经事的小姑娘确是不同的,桑萦姑娘想必是不知道吧,荣姐姐可厉害了,她娘亲病着,理不了事,荣姐姐从八岁起就开始学着管理偌大的靖国公府,也就是荣府,想想我八岁的时候,还在娘亲怀中撒娇胡闹呢。”

吕妙清也只是愣了一瞬,便又反握住陆书语的手,笑着随意道。

她这话算是揭了荣婉的短,桑萦瞧了眼荣婉,见她面色如常,虽是没接吕妙清的话,却也抿着唇,神色凝重,桑萦心觉不忍,对吕妙清说道:

“吕姑娘,方才皇后娘娘也说了,这毕竟是荣姑娘的家事,你这般随口说出来,是不是有些失礼数?”

她刚说完,吕妙清身边的陆书语便嗤笑一声:“倒是有趣,自己都不知道从是哪个山野乡下钻出来的呢,竟然来跑到这同我们谈礼数。”

“礼在于心,而不在一姓一地一国间,陆姑娘自认知礼,可说出的话却实在不符合姑娘的身份。”桑萦瞧着暖阁外淡声道。

“桑萦姑娘还真是能说会道,姑娘既是知礼的人,为何又会无名无分却同殿下同进同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我们可做不出来。”陆书语说道。

京中传言里,说殿下同眼前这女子同榻而卧,夜间还要留她在宫中,晨起时亲自将她送出宫门,毫不避讳。

这些离谱传言,在场的这些贵女心中其实大多都是不相信的。

太子殿下素来清高自持,多年来从未有过什么逾越之事。

可毕竟是传得有声有色沸沸扬扬,她们便是不信,可见到桑萦时,心中总是有几分微妙。

陆书语这一番话说罢,大多数人竟也没觉出不妥,都瞧着桑萦。

“书语姐姐这话说得过分了,桑萦姑娘只是倾慕殿下情难自禁而已,方才听说姑娘是同师父一起长大的,未曾在爹娘膝下受过教诲,同我们不一样是正常的。”吕妙清似是劝陆书语,实则却是将陆书语说的话坐实了。

桑萦蓦地起身,她眸光冷沉沉地盯着吕妙清和陆书语,见她这般,二人皆是微带惧色,陆书语抿唇又喝道:“这里可是宫中,你还要打人不成?还真把自己当成蛮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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