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是情不是爱
卫展耀才说张碧玲在来的路上，可苏芝就已经收到电话。
“我姐到了，我去接她！”所有人都用讶异地眼神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
包括张佐凡，可他知道张碧玲不可能为了卫展鹏来到医院，那就只可能是为自己，他瞬间想起就算自己不说苏兰的事情，还有一个人会说，不禁斜眼睨了林贝一样，不过眼神里并没有责怪对方的意思。
“小叔，麻烦你们先出去，让我们一家人好好聊一聊吧！”卫展鹏毕竟还很虚弱，声势也没有以往那般蕴藏威严的气势，可卫家人并没有因此低看他。
“好，你们也好多年没有相聚，慢慢聊，最重要不要勉强，精神不好就先休息，知道吗？”卫小爷爷这人在卫展鹏还小时就非常宠爱这个侄儿，因为只有卫展鹏最像他们父亲，他的亲大哥。
“没问题，我大难不死肯定能好好活下去。”卫展鹏竟然还能开起玩笑，这让众人放下松一口气并退出病房。
张佐凡也想出去接自己母亲，可他的手却还被紧紧握着，不得不回头看向卫展鹏。
“小凡，替我调高床背。”卫展鹏用虚弱中带着慈爱的嗓音要求道。
张佐凡不开声，这种电动病床他非常熟悉，所以很快将卫展鹏的病床调成坐卧的姿势。
“小凡，现在凯阳企业的事务一切还顺利吗？”适应自己残疾的身份后，卫展鹏不再怨天尤人，而是询问儿子的近况。
“嗯，一切都很好，虽然目前生意额不能和百达企业相比，可我相信假以时日肯定不会比百达企业差。”这点自信张佐凡还是有的，只是时间的长短。
他已经给自己定下目标，最多3年，3年后他一定要与百达企业平起平坐。
“你会这样想就好，爸爸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一点事，这一次总算是做对了啊！”卫展鹏嘴角艰难勾勒出一个微笑。
人常说虎父无犬子，张佐凡不愧是自己的儿子，会利用自己制造的百达企业短暂颓势时期，见缝插针抢攻市场，让凯阳企业快速更上一层楼。
原还在沾沾自喜的卫展鹏，突然感到身体异常疼痛。
其实张佐凡发现了，卫展鹏的唿吸开始有些急，额头也有细细的汗珠冒出，可他不知道该如何慰问眼前有些关心自己的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后，随即是卫展耀的进入，并带着愉悦的语气宣布，“大哥，大嫂到了。”
“我去推妈妈进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卫展鹏，张佐凡用力挣开紧捉自己的手，快步到病房门外接自己家母亲救命。
“佐凡，妈妈交给你。”古皓天不假手于人，全程自己照顾张碧玲，这股孝心卫家人全看在眼里。
“嗯！”张佐凡颔首，而后伏低身体，小声询问：“妈，确定要进去吗？”
“进去吧！”张碧玲坚决说出三个字。
“姐………”苏芝也有些担心，毕竟大部分人都认定张碧玲还爱着卫展鹏这个男人，担心她见到孱弱的卫展鹏会一时接受不了打击。
“放心吧！我可坚强着呢！就只比病房里那人弱一些，这可也足够应付了。”张碧玲不是自夸，如果不是她内心足够强大，怎么可能在以前那种情况下带着张佐凡活下来，还活得好好的。
只是她太了解自己与卫展鹏，她始终输给卫展鹏一件事，那就是狠心绝情，就这一项她永远做不到。
所以只要卫展鹏不再出这必杀绝招，她是不可能对卫展鹏再有情绪波动了。
可张碧玲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一个人，有血有泪有感情的人类，因此当她被张佐凡缓缓推入宽大却寂静的病房，当他与她在同一秒看向对方时，两人竟然同时在下一秒红了眼眶。
或许是一股称之为骨肉连心的心灵感应，自喻能冷静对待这一切的张佐凡竟然也同时觉得眼睛湿湿的，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张碧玲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出两人久违8年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我们会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一句话说完，张碧玲自己就先哭了。
张佐凡也忍耐不住背过身用手背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完全没办法安慰张碧玲让她别伤心。
而卫展鹏这一个铁人，撞车快死他没哭，手术突然苏醒疼得胡乱挣扎他没哭，手术后清醒知道自己失去一条腿他没哭，张碧玲达到时正因麻醉药效过去疼得死去活来他也没哭，可就因为张碧玲这一句话，他闲置的左手掌此时正盖在眼帘上，试图掩去他此刻的脆弱，可因为泪水泛滥，不停有水迹从手指缝隙间隐隐溢出。
他不是不哭，而是没有一件事情如张碧玲这句话令他心如刀割。
至于张碧玲，她此刻可以肯定自己已不爱这个男人，可她曾经深深爱过，那是刻进骨髓里的爱意，就算现在不爱了，灵魂深处却还是为这男人的遭遇感到心疼。
而在张佐凡的记忆力，卫展鹏与张碧玲生活在一起时是争执与殴斗从不间断，可以说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打架，他每天看见的都是铁人对英雌大对战，可当年英勇无比的两人，此刻一个坐在轮椅上以后都不能多走几步路，另一个更惨直接没了一条腿，这种感觉令人哀伤。
病房里一时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之中不可自拔，最后还是卫展鹏先恢复过来，伸手想要拿纸巾擦擦脸，却怎么都勾不着。
“我帮你。”张佐凡擦去鼻头上的鼻水，吸了吸说道。
卫展鹏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和自己说话了，之前那些不算，一听就是敷衍，这一次才是真心的。
“好。”声音淡定自如，完全看不出卫展鹏已哭过一场。
张佐凡给卫展鹏抽几张纸巾后，顺便也拿一些给张碧玲擦干眼泪。
卫展鹏这次请张碧林过来是谈事，张佐凡只是静静站在张碧玲身后，手背负在后没有开声。
“我找你来，是谈百达企业的事情，我想你也心里有数才会过来吧？”卫展鹏收敛起哀伤的心情，换上一脸谈正经事的模样，前后落差很大。
其实要说卫展鹏不心疼张碧玲此刻的状况是不可能，好好一个女人被自己糟蹋，而后一人艰辛养大他们的孩子，却被自己气得中风陷入昏迷，其实他一直想补偿张碧玲，可对方从最初的不低头到后来的不愿意。
或许他真是这个世上最失败的丈夫与父亲，他总用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喜怒去决定事情的走向，却没有问过家人是否愿意接受。
“嗯，不过我们两母子对你的百达企业没有任何想法，请你让苏兰别一见我儿砸就伸手指戳我儿砸鼻子，这让我非常不舒服。”张碧玲根本不是为卫展鹏而来，最主要是给苏兰警告。
既然苏兰的男人在这儿，也是这个男人将她宠的无法无天，那她就找正主儿算账！
“她………又在我手术时发神经了吗？”卫展鹏脸露难堪看向张佐凡。
张佐凡抿嘴，他知道母亲是来为他出气，自己却不想计较这些，结果张碧玲回头一个瞪眼，让张佐凡妥协了。
“嗯，不只说我过来是为了百达企业，还想动手打我，不过我有贴身保镖，结果是苏兰被打了两个耳光。”事实不怕说，如果隐瞒就显得心虚，张佐凡非常干脆说出事情始末。
卫展鹏没有觉得意外，对于苏兰因为鲁莽行事而被打也不难过，只能无奈摇头叹息，“这女人真的无可救药了，爸爸代她想你道歉，一会我会教训她一顿。”
“我说以你这副模样想要教训她有些难度呢！别忘她身边还有一只走狗。”张碧玲对卫展鹏说话从婚后到分开前都是如此不客气，这也是为何以前的张佐凡对母亲说话没大没小，全是因为家庭教育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