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双更合一)
◎不会是他吧◎
许知颜声音很低,苏潼的注意力全在手机地图上,没听全她具体说了什么,隐约听见“喜欢”二字。
苏潼没抬头,处理着工作群里的消息,问:“喜欢什么?”
苏潼一问,让许知颜短暂心猿意马驶向远方的思绪乍然回归,她开玩笑说:“喜欢你啊。”
苏潼侧目而视,眯着眼睛不屑道:“你昨天脑子摔坏了吧,大早上神神叨叨的。”
许知颜憨笑,想起一事说与苏潼听,寻求她的意见,“我觉得傅书珩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了,那天在片场我看见他电脑上标书一类的东西竟然有我家公司的图标。”
“你什么身份?特务吗?”司机到了医院门口,苏潼拉许知颜起身,玩笑说:“我觉得你想多了,你家公司天天上财经新闻,浏览到相关网页的时候,偶然看见也不奇怪吧。”
许知颜被苏潼说服,心中疑虑彻底打消,说到底在她心里傅书珩和应许集团是两个毫不相关的利益体,扯不上什么关系。
许知时昨天刚开好房间就接到秘书的电话,公司一重要项目资金出现了问题,他不得不被迫赶回申城,安全起见,他叫了个代驾。
走之前,他嘱咐苏潼这件事情的始末一定要调查清楚,否则许知颜以后的路也难走,有问题和他联系,缺钱更是好解决。
苏潼直接把电话挂了。
废话文学联合创始人之一――许知时。
不用他说,苏潼也绝不会放过那些个小人。
苏潼本想让许知颜去自己那里呆着,方便照顾她,结果派出所那边打来电话,让苏潼过去了解情况,剧组那边还有事情处理,许知颜也坚持回家,苏潼妥协,把人送回花语街匆匆赶去派出所。
今早睡醒,许知颜就感觉自己脖子有些落枕,这会儿躺在床上,酸胀感从后颈传至左侧面颊,稍微一动,就如上了断头台,她只好维持同一个姿势,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记得上高中的时候,许知颜暗恋一位高三学长,少女时期的爱慕,学习好、长得帅、篮球打得棒,足以撩动青春期那颗躁动的心,偏那位学长三项都占。
KK总是怂恿许知颜去表白,可她一遇到感情问题,怂包本性尽显,连连摇头说不,偷偷写了好多情书也只敢放在抽屉里自己欣赏,每晚都伴着想象学长收到情书时的样子欣然入睡。
说不定梦里的情境更加美好。
可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幻境的那种空虚感让人倦怠不堪,久而久之,许知颜也不纠结、不喜欢他了。
那年学长高考结束,许知颜去高三楼那边帮老师送材料,恰巧迎面撞上来领毕业证和录取通知书的学长,被他跨步挡住了去路。
才得知,原来他也喜欢她。
学长性格不似显露出的那般豪放,与许知颜说话时多了些腼腆和不自在,问她:“你明年高考想去哪里?”
许知颜彼时已经过了最初那阵新鲜感,轻松答说:“还没想好,考上哪里就去哪里吧。”
学长提议说:“你要不要来B市?我等你。”
许知颜柳眉轻弯,笑意跃然于面,“好啊。”
后来,她没去B市,也没再见过那位学长。
一段无疾而终的双向暗恋。
上了大学以后,许知颜认识了那位手段了得,差点渣她的摄影协会主席,得亏苏潼火眼金睛,及时止损。她当时也没觉得遗憾或者过分生气,最多心里有两分不甘而已。
对傅书珩的感觉,好似与前两段不尽相同,是一种溢于言表又急于掩饰的矛盾。
她信任他,就像信任苏潼一样。
哪怕二人争执不下,毒舌相向,赶他走的时候还是会有不舍和后怕她。
深夜遇险、酒吧风波、剧组疑云,他都在,并且不遗余力、不顾安危地护着她。
许知颜已经习惯了他的保护,也不想去考虑他不在会有哪些问题。
是喜欢吗?她也不清楚。
大概是吧。
许知颜沉浸在往事回忆与未来幻想的交叉口,身心皆遭折磨。
她吃过午饭,卧在窗户边的沙发上,沐浴着雨后的暖阳闭目养神,没眯多会儿,脖子就开始和她作对,她站起身靠在窗台上做伸展运动,眼睛不自觉往对面阳台那儿瞟。
许父许母见许知时没把人带回家,先是对许知时心理一顿攻击,怒斥他没用,随之许知颜就接到了“关爱”电话。
许父语重心长,难掩心疼地说:“知了,你快回来吧,我帮你劝劝你妈。”
“你要是劝她有用,我还用得着跑出来吗?再说你也没真心帮我。”许知颜气势消耗殆尽,臊眉耷眼地说:“你们快成功了,半个月以后,你们差不多就能开开心心地准备订婚宴了。”
许母见许父说话没用,结果电话接着游说,周旋好一番,许知颜才为自己多争取了最后半个月的时间。
她心里清楚半个月能改变什么的几率微乎其微,权当给自己人生仅一次抗争就以失败而终找一个心情缓冲带好了。
订婚宴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现在却像是要参加自己的葬礼一般,她已经开始想象丈夫在外搞三搞四,遍地开花,自己独守空房的惨状了,心情一瞬坠入马里亚纳海沟,陷入无尽的黑暗。
许知颜挂了电话,才发现许知时一个小时前就给她弹了警报,她失落地关掉对话框,又看见傅书珩的转账退还提醒。
许知颜翻了翻和傅书珩的聊天记录,其实没几句对话,被猫抓伤的医药费他也没收。
她转过手腕,用手指轻蹭伤口表面,已经恢复了大半,还剩下些红印没消退。
她锁了屏,把手机丢回床上,躁意升起,准备接着在沙发上躺尸,两个多月连轴转的高强度拍戏,蓦地闲下来她浑身上下不自在。
以前常听人说不能突然没事做,否则身体会不舒服,当时她还觉得这是什么谬论,还有人闲着难受?今天才发现是真理。
许知颜拿过搭在靠背上的绒毯,不经意往楼下一瞥,竟好似看见了傅书珩的鬼影。
这人不应该在医院好好呆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