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婚礼 - 陌生客 - 假日斑马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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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婚礼

宗`和颜松影的婚礼在一个星期天举办,那日万里无云,正是八月最热的几天,教堂离家不远,没必要开车,而且那边的路也很窄,车不好通行。于是新娘新郎,乃至宾客都是步行,但气氛欢快,岛上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婚礼,熟与不熟的人都跟出来,身后浩浩荡荡许多人,还有两个小孩儿做婚礼的花童,牵着宗`的手往前走。

那样热的天,走起来流汗,宗`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宗`挽着宗炀胳膊进到教堂,一阵鼻酸,宗炀悄声安慰她几句,给她擦眼泪,把她的手递到颜松影手里。

从很早开始,宗炀就明白自己的担当,他小时候无时无刻不在期盼长大,能让姐姐依靠,后来的确成为姐姐的靠山,却又让她无数次伤心。但幸好,他能亲手把姐姐交给一个爱她的男人,正如宗炀以前希望的,宗`获得了只属于她的幸福。

但是宗炀仍然能在宗`明媚的脸上发掘深处的忧虑,就像他从狂躁跌入忧郁后,宗`的诚惶诚恐、不信任。

也可以理解,宗炀有一次发作,把宗`推到了水泥地上,宗`手掌上的皮翻了起来。因此宗炀在抑郁时深陷自责,唾弃自我,他把自己看作是一个错误的集合体,每一个细胞都是在墙角默默腐烂的果肉。

这正是可怕无望的循环,发疯时犯错,镇静时忏悔自责,无休无止。宗炀可能不止伤害过宗`一次,许多事他记不太清了。

在你最美好的时刻,我不会突然发疯毁掉你的婚礼的,姐姐。宗炀在心里这样说,强撑着笑容,目视颜松影亲吻宗`,一个银色发亮的小圈悄无声息套入了宗`纤长、洁白的手指上,宗炀感到一股令他目眩的光芒,从教堂门口涌进,拱形的门外寂静无声,像有什么东西在死去一样。

颜鹤径家中堆满宾客,颜松影请了很多岛上的熟人,因此颜海峰不得不向左邻右舍借来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颜鹤径担任起招呼客人的职责,也负责陪着颜松影向长辈敬酒,顺便挡掉无数相亲的邀约。

宗`难得这么高兴,双颊绯红,跟着颜松影叫叔叔阿姨,嘴角都快笑僵,宗逸和一个同龄男生挺聊得来,都是叛逆之际,对于成人众多的婚宴场面不屑一顾,一齐装酷,不过是讨论动漫和电影,以为大人都不懂。

以至于最初没人发现宗炀不见了,以及他是何时不见的,或许在回家的路上,也可能在宴席上,总之颜鹤径回过神来,没见着宗炀的半点影子,奔去楼上房间也没看到人,他开始慌张起来,宛若一只无头苍蝇,在人堆里乱转。

云来瞧见颜鹤径神态焦急,揪住他,问他:“怎么了哥?你在找什么?”

“你有看见宗炀吗?”

“刚刚在教堂有看到过。”

颜鹤径的眼神落在门边,觉得那边有些空旷,猛拍大腿,说:“我电动车呢?”

云来思索,说:“被偷了?”

颜鹤径没理云来的追问,也暂时没惊动宗`,火急火燎拿了钥匙,骑他爸那辆生锈自行车出门,云来追他,颜鹤径对他说:“你就待在这儿吧,我哥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喝多了,吐去了。”

“哥,你喝了酒骑车危险!”

颜鹤径转过来扬扬下巴,自行车蛇一般扭了扭,吓得云来膝盖一软,连跑几步扶住书报夹。

颜鹤经说:“没事,我清醒着呢,你记着,我哥问起的话就给他那样说啊!”

午时街上人不多,人都缩进家里去了。颜鹤径从北边跑到了西边,在一家小超市门口看到了他那辆亮黄色电动车,车子倒在门口,有点楚楚可怜,钥匙都没拔,幸好岛上小偷不多。他进而想起上次用车后忘记拔钥匙,所以给了宗炀可乘之机。

宗炀还穿着婚礼上的西装,发胶梳上去的头发垂了几根下来,他手里叼着一根烟,站在货架前跟店员大声吵架,周遭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纷纷侧目,觉得碰上神经病了。

因为宗炀显然精神不正常,说话歇斯底里、烦燥、快速,像一台快速起起落落的缝纫机,店员是个女生,有些恐惧的样子,好几次宗炀的烟快烧到她的头发,她颤巍巍举起手,像是要拿手机,可能准备报警。

颜鹤径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眼熟,快步上前制止了店员的动作,问:“我是他的朋友,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女生如遇救星,看颜鹤径同看一尊慈悲的佛像,只差双手合十叩拜,她说:“你朋友砸烂了几个酒瓶,但是不肯赔偿。”

她为证实此事,把颜鹤径拉到旁边的过道内,语气中含有了底气,说:“还有监控作证。”

宗炀跟来,说:“我有说我不赔偿吗?我说了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你把我扣在这里我怎么给你拿钱,我又不会跑掉!”

“所以我说报警处理...”

“你觉得我像个偷东西的贼,是吗?我说了我会赔给你!几个酒瓶而已,我有必要骗你吗?”

宗炀有点喋喋不休,颜鹤径看呆了眼,又迅速振作,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对店员鞠躬道歉,讨好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赔偿金额是多少?”

店员掏出手机,手指“啪啪”戳上屏幕,几个数字出现在颜鹤径眼前。

颜鹤径在众人注视下拉着宗炀离开,宗炀简直像一个火球,还在辩解:“我没有说不赔钱,我只是没带手机。”

颜鹤径说:“宗炀,你冷静一点。”

“我没有不冷静。”

“好吧,你很冷静。你别骑车了,就把车放这里,我载你回去。”

宗炀看了看摇摇欲坠的自行车,说:“我觉得你没办法载我,这自行车看起来非常不结实。”

颜鹤径也有此感,点点头说:“那我推着,我们走回去。”

“我不想回去。”

“你姐姐今天结婚,你忘了吗?”

“就是因为她结婚,我才不想回去。”

“你听话,跟我回去。”

颜鹤径俨然像在哄小孩,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说话的语气有多谨慎,带着非常多的刻意和局促,宗炀皱起眉毛,看了看颜鹤径,没再说什么,跟他走回了家。

他们拐入街角,远远听见屋外的吵闹声,颜鹤径问宗炀要不要吃点东西,宗炀摇头说不用。他显得十分沮丧,拖着步子上了楼,他们在二楼遇见从三楼下来的颜松影。

颜松影打量了一眼宗炀,问颜鹤径:“怎么了?”

颜鹤径回答说:“遇上点事。”

“别让宗`知道,至少今天别让她知道。”颜松影了然,表情不太明朗。

话音刚落,宗炀进屋,猛地关上房门,巨响惊得颜鹤径为之一震,随即缩紧了肩膀。颜鹤径苦笑,表情哀愁,转身和颜松影一起下楼。

途中他说:“哥,我还真的没准备好接受这样的宗炀。”

颜松影表示理解,说:“除非是至亲的人,否则谁能忍受?”

“不是这样的。”颜鹤径说,“我只是没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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