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手串 - 青玉案 - 其颜灼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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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手串

路千棠这边正急得团团转,那边突然侍从来报,说饶思幸遣了亲兵过来,要见他。

路千棠心里一惊,问道:“说来干什么了吗?”

侍从说:“似乎是知道这里闹了时疫,来查有没有异邦人来过。”

路千棠不解道:“闹时疫和异邦人有什么关系?”

侍从也说不上来,路千棠就不再问了,摆手让他退下了。

路千棠心里疑惑,若说像异邦人的,也就今天的那帮刺客,不过他前脚刚抓了人,后脚饶思幸就派了人来,实在是说不通――消息再灵通,也不能霎时就飞过来吧。

路千棠见了饶思幸的亲兵,请人坐了,喝上了茶水,聊了些会儿,这才弄清楚了――不知道是谁写了信过去,说迎城的时疫和乱窜的异邦人有关系。

一说到异邦人,饶思幸就不得不重视,扬荆海关是大事,近些日子郢皋又闹将起来,饶思幸不得不防。但饶思幸自己还在苏淮,定是过不来的,便派了亲信来查。

巧的是路千棠见过这个亲信,那次饶思幸去梁衮,身边跟着的就是这个。

路千棠见这位带来的亲兵数量不少,突然萌生一计,立刻要把梁王托付给他们。

那亲信起初是不肯的,毕竟谁不知道梁王是个烫手山芋,接纳了他,连环的破事怕是少不了。

但路千棠把今日梁王遇刺一事也说给他听了,列举了等等缘由,例如留了梁王便会有通羌人上钩,诸如此类。

饶思幸听闻了京中的事,自然知道那些通羌人救姚章安的是什么心,眼下梁王遇刺,只能说明那些人的狼子野心比他们料想的还要强上百倍。

路千棠把种种利害关系说给来人听了,那人听了又犹豫道:“饶帅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梁王殿下愿不愿意跟我们去,我也怕得罪了那位,那大家都不好过。”

路千棠神色有些肃然,说道:“现下京里情势严峻,我已向陛下请旨回京,只是梁王还未送到圣意下达的地方――即便是送到了,梁王殿下又被人惦记着,我也实在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请将军护送殿下到扬荆去最为稳妥,再者饶帅在,纵然是梁王也要忌惮几分的。”

路千棠又说:“得罪不得罪也顾不上了,只说是往南去,梁王不曾来过这里,并不认得路,只是烦请将军护送便是了。”

那亲信已让人传信去讨饶思幸的示下,眼下只是说再想一想,正好在迎城待上两天,查查是否真有异邦人流窜,顺带瞧瞧路千棠抓到的那刺客身份。

路千棠心里藏着事,实在是太过着急了,审查时下手难免重了些,陈宣一旁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来拦。

那刺客果然不是大齐人,连汉话都说不利索,逼问半晌才发现人家压根什么都听不懂,路千棠又是一阵肝火旺盛,差点给那人一个窝心脚。

陈宣把先前听墙根的那人也拎了过来,那人摘了蒙面的黑布,瞧着年纪并不算大,这会儿看了半天人间惨剧,吓得裤子都湿了,一听陈宣敲打自己,顿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磕头告饶。

路千棠正烦呢,随口说了一句:“别嚷嚷了,你要是能听懂他说的话,我就饶了你。”

那小子左右不过十五六岁,听了猛抬起头来,眼泪鼻涕都还挂在脸上,忙道:“大人、大人,我听得懂,我还会说。”

路千棠不大相信他的话,皱眉看了他一会儿,抬脚踢了踢已经只剩半口气的倒霉刺客,看向那小子,说:“你问他,他从哪里来。”

那小子战战兢兢地靠前去,小声询问了一句,但那个倚着墙正喘气的刺客突然睁了眼,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了好半天,听那个语气,总觉得不是好话。

那小子顿时又哭丧着脸,偷眼看路千棠,支支吾吾半天不敢翻译。

路千棠手里的鞭子还沾着血,他抬手一副要打人的模样,把那少年又吓哭了,小孩断断续续道:“大人……他、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路千棠说:“他说了半天的什么?你当我是聋子?”

这个毛头小子更害怕了,又磕头,说道:“大人、大人,他……他那是骂人的话,我不敢说给大人听。”

路千棠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刺客,反而来了兴趣,说:“还有力气骂人――你说说,他骂了什么?”

这少年吓得面如菜色,说:“大人,大人听了可不要生我的气。”

路千棠啪地在空中抽了一下鞭子,烦道:“你哪那么多废话。”

这小子不敢再支吾,磕磕巴巴地说道:“他、他说,这些畜生养的下贱东西,只会做些猪狗不如的窝囊事……死、死后沉入欢宁海,鱼虾闻了都嫌恶心……”

陈宣顿时一脸无奈,心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还解说得面面俱到。

路千棠显然听惯了咒骂腌H话,也不见神色有什么变化,又问:“你听他的口音,是哪的人?”

这孩子想了想,说:“大人,应该是通羌西岛那里的人,我娘就是通羌人,听起来和我娘的口音很像。”

路千棠点点头,把东西扔下了,招手示意陈宣跟他出来。

刚一出这简易牢房,路千棠就说:“不能耽搁了,既然确定了是通羌人,就交给饶帅的人去处置吧,他们正好也缺东西回去交差。”

陈宣应了声,又问:“屋里的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一并交出去吗?”

路千棠说:“他就算了,年纪也不大――你不是查过他了?”

陈宣点点头,说:“我也这么想――说是有人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来听你的墙角,这孩子学过野路子,市井里混大的,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身法也轻,又贪财短视,但背景算干净。”

路千棠若有所思,片刻后才说:“放了吧,往后再偷鸡摸狗被抓,就是州府的事情了。”

陈宣哎了一声,说:“说起州府,官家已经委派了新的州牧,过几日就到任上了。”

路千棠叹了口气:“但愿敛徐这次能幸运一些。”

这几日,路千棠把这边的事情该交接的交接了,该安排的都安置妥当了,路千棠只特意去和葛乌告了别,告别后立刻便启程回京了。

这次路上路千棠也没心思折腾黄大人了,只是心急如焚,写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让他怎么都没法安下心来。

黄柄心里也慌着,一是为路千棠随随便便把梁王易手了,二是因为请旨回京的折子并没得到朱批回应。

但路千棠回京态度坚决,黄柄知道自己拦不住,只能想着官家问起罪来怎么把自己摘干净。

路千棠这一路是紧赶慢赶,他是片刻都不想休息,恨不得立刻飞回郢皋去,但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赶路,他不在乎自己,却不能不在乎旁人。

即使如此,他们的脚程是去时的好几倍,不到十天就快离了雍豫的边境,郢皋已经遥遥在望了。

路千棠把瑾王殿下送的那串手串几乎当成了佛珠在盘,整个人都心神恍惚的,陈宣时不时来找他说说话,才算是能叫他神魂归位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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