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路途 - 青玉案 - 其颜灼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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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路途

瑾王殿下搞这么一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魏渐远恰好在边上,又是自己人,顺便再膈应一下那老几位。

朝内并非没有听到风声,只是宫城涌进了重兵,所有驿站被截,当今太后做贵妃时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早年被姚贵妃压制着,戚家也被姚家压制着,戚步庄挂着兵部尚书的名儿,底下有个姚安,头上有个姚章,处处都要看人脸色,实在过得也不大痛快。

本身萧利从这个位子来得就不算干净,如今让人反将一军,怕也是命中注定吧。

戚家是太后的娘家,也该是他萧利从的后盾,但戚步庄手里的兵权也少之又少,况且不只是兵部的权,各处的权都让萧利从尽可能收到了自己手里,他谁也信不过,到头来谁也救不了。

饶思幸手握重兵,萧利从依仗他多年,心内难免忌惮,他这皇位坐了几年,该给的封赏几乎都没给,倒是把人有多远支多远,举朝上下都知道这位陛下疑心病重,没有一个不是如履薄冰的。

戚步庄在知道宫里情形不好后立刻就开始告病,他手里早就没了多少实权,根本没法掺和,还不如明哲保身。

时至今日,萧利从的千防万防,到最后不过都是防了自己罢了。

宫城内的暗流被平静的表层掩盖,外城的轰炸声倒是一刻也没有停歇。

路千棠让人传了话进去,却不是真让瑾王殿下去调动周边驻军的意思――有私印便立刻调兵,没有私印便是饶思幸的兵即将抵达郢皋,要他把动的手脚都遮掩起来。

萧轻这边立刻把控制驿站的人手统统撤了回来,那边的城门已经被数日撞击,有些坚持不住了。

拉来的火炮也已经差不多打空了,本来这种东西进来的就少,每年按例检修增添的银两又被层层盘剥,到头来该填补的都没填补上,该用到的时候就这也差那也缺了。

路千棠一连几天都肝火旺盛,只是这个关头再去打杀谁都没什么用,那边宫里传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他这边立刻调动早就埋伏在城外伺机而动的苏淮兵。

楚王的兵几乎都经过他的手,军纪极好,再反观京西营的混混们,就能知道萧利从这两年实在是没在军备上好好下过功夫,才让人一击即散。

整个外城城墙都炸成了焦黑色,瓦砾石块扑簌簌往下掉,通羌人顺着云梯向上爬,又让一个个砸下去、射死在墙沿上,整个外墙惨不忍睹。

通羌人只以为郢皋城内终于弹尽粮绝,一门心思要撞开京都的大门,身后悄无声息地穿过十几支轻骑,明晃晃的铠甲、轻捷如鬼影,手起刀落,攻陷了通羌人的后方。

郢皋城此时也被撞开了大门,一众通羌人呼嚎着、驾着快马呼啸入城,还没在昝夜街多走几步,就被层层叠叠的黑色铠甲拦住了。

路千棠自从离开梁衮,还真没好好地打上一场,此时狼行刀不再藏于刀鞘之中,紧紧握在他的手中,凛凛地散着寒光。

路千棠露出一个很肆意的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刀,说道:“郢皋城,好进可不好出!”

他话音刚落,战鼓声急急如落雨,所有铁骑嘶啸着冲向前去,砍杀声、兵刃相撞声、还有哀号呼叫声,充满了整座郢皋城。

双方缠战了将近两个时辰,通羌人终于发现自己的驻扎营起了大火,前方没打出个结果,后方军备被烧,此时方寸大乱,带着剩余不多的人马紧急撤退。

路千棠胳膊上受了伤,脸上的兴奋劲还没退,却也没追,只是带着莫测的笑意,示意退兵了。

回到营地整好了兵,路千棠坐在屋里让人包扎伤口,陈宣把战报给他念了一遍,念完了才问:“今日我们占了上风,本可以将他们赶尽杀绝,为何不追?”

路千棠看他一眼,摸了摸手臂上的纱布,说:“再往南去,就是他们的驻扎地,他们到底有多少兵我尚且不知道,更何况外面都是山岭,很容易被埋伏。”

陈宣给他倒茶,递过去,说:“可是他们只剩下几百人,根本用不了那么久就能击杀。”

路千棠接了过来,笑说:“别急,他们跑不了。”

陈宣嗯了声,又说:“听说他们的军需粮草都让烧干净了,是什么人干的?你知道吗?”

路千棠又只是一笑,说了别的话题:“你说,他们粮草都没了,要是还不撤兵,说明什么?”

陈宣愣了愣,说:“那就是有人给他们送东西――你之前不就怀疑这个,有头绪了吗?”

路千棠歪倒在一边,说:“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陈宣又走近了些,低声说:“宫里出事了,你都知道了吧?”

路千棠点点头。

陈宣又说:“我记得这位陛下是很介意楚王的存在的,怎么会传位给楚王?难道人死前真会有什么幡然醒悟……”

路千棠忍不住笑道:“你管他呢,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

陈宣低叹一声:“那自然不会有假,只是觉得十分奇怪――毕竟那位陛下的心眼可不算大。”

路千棠还是笑,眼神有些晦暗难明,半晌又突然叫他,说:“你记得让人帮我给瑾王殿下捎口信,说这边都在掌控之中,不用担心。”

陈宣应了声,又问:“受伤的事要说吗?殿下一定会问的。”

路千棠跟他笑了一下,说:“告诉他吧,无妨。”

*

果然如同路千棠猜测的那样,这些通羌人让人断了后路竟然还不撤退,仍旧派兵来城门口叫阵。

两边又来来回回打了几天,这些通羌人终于发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支铁骑,难缠得要命,每次都挑关键时候来捣乱,逼得他们只能一次次撤退。

而城里的人又像是纯粹为了戏耍他们一般,每次都可以乘胜追击的时候撤兵,把人搞得一肚子邪火。

这天从清晨天色就很阴沉,云层坠坠地压在人的头顶上,天边一阵阵闷响,像是落雨前的闷雷。

到了晌午,雷声大作,时不时夹杂着闪电,把乌云密布的天边劈出一道裂缝。

一行商队穿过雍豫的边界,马车吱扭扭地叫着,马蹄声沉闷,马鞭声清脆,此时狂风大作,把行人的衣衫吹得乱裹,掀起一地的沙土,把行经的车辙和马蹄印尽数遮掩了。

通羌人的营地在丘陵间遍布,一支轻骑在其间穿梭巡防,若遇上过路的百姓,有些通羌士兵还会上前恐吓欺辱,并且以此为乐。

仿佛从天而降的银色铁甲在黄沙中格外显眼,不知死活上来挑衅的通羌军队在这支军队的手下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几个跑得快的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营地。

饶思幸坐在马上,和苏淮来的楚王车驾碰了个正巧,顺手收拾了嚣张的外邦人,才下马前去拜见。

楚王听说来人是谁后也立刻下了马车,笑道:“前不久刚见过,没成想在这里又遇见了。”

饶思幸已收到了京内的消息,也知道前不久还被他当怀疑对象的楚王殿下如今成了待登基的新皇,一时之间满腹的质疑只能咽了咽。

萧明落心里也是一片明镜,先开口道:“饶帅突然回京,是收到了皇兄的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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