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八片叶子

夜半时分，当骨刑偎睦勺叩酵ピ夯乩壬系氖焙颍良好的夜视能力让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如水月光之下，斜倚在廊柱旁的那个挺拔少年的身影。

他微低着头，月影将他脸庞的轮廓勾画得立体而优美，稍长的发丝在风的吹拂下飞扬着，他的目光专注而平静，就那么看着绽放在自己指尖上的那朵艳红蔷薇花，似是出神，又好像只是放空了神思。

但无可辩驳的是，这一副映入视野的景象，实是如诗如画。

“你也睡不着么？”

南野秀一并没有转头，却已发现了他的出现，他的声音带着笑，手指微动，那朵花便仿佛凭空消失了。

骨忻淮鸹埃走了几步便也停在了回廊边上。

“日森她想起来了吧？”

南野秀一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环抱着手臂望向寂静的庭院。

骨邪簿擦艘换岫，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南野的眸光有一瞬的恍惚，然后轻轻笑了，“人类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不是么？”

骨刑偎睦纱瓜卵邸

“明明看起来很弱小，有的时候，又强大得可怕……”

南野秀一的嗓音带着细微的怀念与感慨，“而且，总能缔造出出人意料的奇迹。”

“你知道，为什么么？”

他唇角勾着，语调上扬，像是在询问，却根本没有给身旁少年回答的时间，径自说出了答案，“因为他们有一样东西是别的生物欠缺的，那就是“爱”，各种各样的“爱”。”

由妖狐藏马逐渐变成南野秀一，他就是被这一种名为“爱”的人类的力量所影响。

妖怪全由天性生存与行动，遵循着自己最为原始的本能，可以自私，可以残忍，但是却会在与人类的相处之中，被逐渐改变与同化。

如同他自己，如同飞影，如同奈奈生老师的丈夫巴卫，也如同那个故事之中，名为“银”的幽灵少年。

他们都被人类教会了何为“爱”，以及如何去“爱”，这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不是么？

听起来软绵绵的东西，却能在有的时候产生不可思议的力量，也会让身为妖怪本该无情的他们，心甘情愿地，或者说前仆后继地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真可怕啊……

即便会如此感叹，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东西一旦拥有，便再也无法抹掉了。

即便是连同记忆一起从身体之中割离。但是却只要一点点的契机，就又会重新从留下的烙印与痕迹中破土发芽，在阳光下枝繁叶茂。

想到这里的南野秀一，眼前浮现过一张稚嫩的脸，她瞪着通红的眼睛，一边哭一边大声说着“不要”，神情倔强又任性。但是眼里却满满都是生机勃勃的光。

明明身为阴阳师，却非要和妖怪做朋友，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那时候，他以冷漠回应了她，但是无可辩驳的是。在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被那个小小的人类女孩触动到了。

所以才会，在极度的愤怒之下，依旧无法下重手杀死她，蔷薇花瓣构成的风华圆舞阵能够将被围困其中的任何东西都撕成碎片。但是却只在她的身上造成了看起来可怕密集的伤口。

他下不去手。

他不想与她再产生什么纠葛，冷静之后便想明白，这样的相处，不论是对谁都没好处，不如就此忘记。

他想，以她的天赋，日后一定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大阴阳师。

所以，他用梦幻草抹掉了她的记忆，在确认她失去意识之后，靠近想要为她治伤的时候，他被她的式神自动结成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她的式神在保护自己的主人，排斥着他的靠近。

他在离去之前，分别给花开院家与医院都打了电话，也是亲眼看着花开院家的阴阳师过来接走了她。

可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直到现在都无法弄明白。也是直到他们在国中时候再度遇到时，他才骤然发觉不对的。

她眼里的光，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身而为人，天生便拥有的去“爱”其他人和物的能力。

“日森是个很了不起的女生……”南野笑道，他发现他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身旁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少年抬头看向了他，“你也这么觉得吧？”

骨械阃罚神色认真，“主公她很好。”

日森萤确实很好，因为就是她，又重新让柚希感受到了除了寂寞与孤独之外的东西。所以南野秀一很能理解柚希对日森的重视。

后来……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柚希眼里的光，也会在他出现的时候被点亮起来。

他的心情很矛盾，已经17岁的南野秀一，完完全全拥有了人类的情感，他很乐意像她小时候教会他那样，再教回她去体会人类的感情，但是……

但是那是不一样的，和小时候不同。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而是另一种感情。

是他暂时无法承担也无法做出回应的。所以即便是早就知道了，他也一直当做不知道，他可以频繁地与她接触，一直成为她的同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以让她始终拥有眼里的光彩，但是他不能回应。

然后就是旧校舍，妖怪，以及她的告白与记忆的复苏。

他看到，当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时。曾几何时虽不甚明亮却透着暖意的光消失了。

他有种想要叹息的冲动。

什么时候确定自己切实喜欢上了她，应该是发现，她的身上有了另一只妖怪的气味，发现她拒绝了他却主动将别的大妖怪的毛发缠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一瞬间，他确实生气了。

虽然最一开始，他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因为自己身为大妖怪的尊严被践踏轻视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