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昔日之颂歌（五）
亚哈古尔财团。
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既在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沈声合上电脑屏幕专注的听A说话：“他・・・・・・”，A似乎在斟酌一个合适的称呼，“他以前是颂歌的主管。”
A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沈声也能买明白个大概：亚哈古尔财团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当然的，里面不是狂信徒就是非人生物，作为颂歌主管的也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么说的话，颂歌以前竟然是亚哈古尔财团的人？
联想到平时颂歌对于神秘仪式的狂热，到也并不是不能想象。
不愿意说太多颂歌的隐私，A说完这一句之后就进了浴室收拾一身的石灰粉，汽车旅馆又破又旧，自然不可能有两个淋浴间，所以沈声也就顺便收拾了一下他一会儿要睡的床铺。
等到A出来之后沈声也简单的冲了个澡躺下，沙布雷公司年会的时间是在晚上八点，这会儿都已经十点多接近十一点了，任务期间肯定不能熬夜，沈声很快就在这张硬的有些硌人的硬板床上睡熟了。
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另外两个人早就已经醒了，A还是老样子，而颂歌的形象变化就大的多了，他整个人的眼睛都有点泛红，黑眼圈重到隔着几米外都能看见，怕不是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
看得出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冲击有多大了。沈声当然不会不识趣的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睡，他只是顺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了一小瓶眼药水递给对方，“滴一滴吧。”
颂歌看着心情依然不怎么好，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接过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几滴。
说实话，药水滴进眼睛里的感觉并不怎么好，清凉的液体接触到干涩的眼膜时扩散开的细细密密的疼痛激的眼底几乎要流出眼泪来，颂歌仰着头，闭上眼睛转了转眼球，让药水充分的和眼部接触。
疼，但是却分外的清醒。
不要急，颂歌。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你已经找到了他的踪迹，他就在这里，等着你取下他的首级。
他跑不了的。
眼药水的刺激带来的疼痛逐渐归于平稳，颂歌闭着眼睛拧上药水的盖子丢给沈声，总算是稍微恢复了一点平时的样子：“谢谢你的药水。”
看起来精神确实比刚才那样子好多了，甚至有心情在箱子里挑起裙子来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三个人这就出了门。
花了点时间把左右房间里的幸存者们聚集到一起，沈声说出了他们接下来的打算：“我们准备回沙布雷公司看看。”
“不行！”反对的话脱口而出，女职员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发言权可言，“・・・・・・呃，我是说，你们走了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沈声笑着说道：“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你们当然可以留在这里。”
“我也去。”出乎意料的，有人主动提出了也要去沙布雷公司看看的要求，“按照昨天的说法，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吧？”
说话的人是那个年轻的老总，先前沈声就觉得他很敏锐，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应该说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做这么大生意的人吗――沙布雷公司可不是什么小企业，它所举办的年会除了他们三个，不，准确而言是两个混进来的人以外，剩下被邀请来的宾客可的确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
通过和协会方面的联络，沈声已经拿到了这些幸存者们的资料，就连昨天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年轻人其实都是近些年来相当有名的抽象派画家。
作为他们三个人中最擅长和正常人打交道的，沈声点点头，“当然。”对于像这样头脑清醒又敢于冒险的人，他一向态度很好，“你可以叫我灰鸦。”
对于这个一看就是代号的名字，对方表现的接受良好，他很商务式的伸出手，“乔，很高兴认识你。”
见乔成功的和他们这几个人拉进了关系，顿时也有人想要模仿起来，昨天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男人凑了过来，“我也愿意去，大家有难同当嘛。”他讪笑着伸出手也想和沈声握手，颂歌却冷不防的冷笑了一声，“还没骗够？”
这人是个骗子。
沈声闻言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穿着价格高昂的西装，但是却没有什么搭配可言，言行举止中也没有他其实长的还不错，只是当你知道了他是个骗子之后再仔细看来，这人的眉目之间确实比起真正的成功人士而言少了些东西，那是对于自身的绝对自信。
这种自信往往出现在在各行各业的佼佼者身上，而一个骗子，无论骗术有多么高超，也很难拥有这样的气质。
“看明白了？”颂歌的语气一贯不算太好，经常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敷衍感，表情也总让人以为他实在挑衅，“这种人都是这样，傻子才看不出来。”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不中听。
在协会的时候就没少被颂歌嘲讽，这会儿沈声早就已经习惯了，自然不会因为他这两句话就不高兴，这人说话就这样，你要是和他计较迟早能气死自己。更何况他说这话的目的明显是在指点沈声，提示音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了。
‘你受到了专家的指点，人类学技能+10’
“要来的就跟着，不来的回屋子里待着。”颂歌说话向来毫不客气，而且说完就走，一点都不给人犹豫的时间。
他今天换了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一头长发怎么看都是个清秀的女孩子，这不过这位女孩子的脾气也太糟糕了点。
乔跟了上来，“还没请教过你的名字？”他陪着笑脸一脸殷勤的跟在颂歌身边，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颂歌什么，看的沈声只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他也并不准备点破颂歌的真实性别就是了，看着年轻有为的总裁围着个女装大佬献殷勤也挺有趣的，也算是任务中的一点调剂了。
说起来这一次任务危险倒是挺危险的，但是精神污染并不算重啊，石像鬼这一类的怪物算是经典了，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因为并不算十分诡异恐怖的原因，目击率也是相对较高的几种了。
不过真的会有这么轻松吗，沈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有这么好。重新前往沙布雷公司的路上非常顺利，没有人认出他们，昨天也没有人报警，平静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连公司内部也什么异常都没有。
沈声心底一沉，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沙布雷公司里面一切正常，来来往往的职员在公司里走来走去，前台小姐笑容可掬的向他们询问来意，这些人就像是被抹去了昨天的记忆一般，他们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
无论是A还是颂歌都是观察人的专家，但是他们的反应也分明是这些职员并没有撒谎，他们真的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前台的动静引起了一名主管的注意，他走过来向沈声他们询问有什么需要，但是却没想到他刚一转过身来就引起了一声小小的惊叫。
他赫然就是昨天死去的那位负责人！
可是他现在却分明好好的站在这里，脸色红润，看不出一点曾经一度死去的灰败。
“我・・・・・・难道是我们・・・・・・是我们・・・・・・”画家显然被吓呆了，他本来就有结巴的毛病，现在又受了惊吓，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脸上充血憋的通红，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声抬手示意他冷静下来，他正准备上前接话，旁边的乔却抢先一步接过了话：“你们董事长在吗？关于年会上的事又有点事想和他谈谈，我们约好的。”
负责人被这话说的一惊，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乔，然后他的表情骤然变了，显然是已经认出了乔是谁：“哈森先生，董事长先生今天已经有安排了，我会向他转告的。”他的表情又变得稍微有一点迷茫，“不过您昨天有出席我们的年会吗？还是说・・・・・・”
乔的表情变也未变，就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样，大老板的作态十足，“我可是专门腾出来时间亲自来这谈合作的，就不能腾一点时间？十分钟就行。”
经理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他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突然压低了声音：“不是我怠慢您，实在是董事长现在不在公司，您改天再来吧。”
乔看起来很是有些不满，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你忙去吧，那我改天再来找你们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