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都是你不要我了。”（二更）
陈Z礼在高架上吹了半个小时冷风，才将车开回市区。
到公司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他面无表情打开电脑，松了松领带，直接开始工作。天快亮的时候休息了两个小时，接着起床洗澡，换衣服。脸色冰冷平静，除了眉眼和往常看起来更凌厉外，倒也看不出明显异常。
秘书和助理通常比其他员工早到公司，然而今天他们进老板办公室时，看到陈Z礼穿戴整齐地坐在办公桌后，只抬头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秘书和助理对视一眼，低声和陈Z礼问好。陈Z礼合上文件，开始吩咐今天的工作任务。两人不敢开小差，虽然有一堆话想讨论，但还是工作为主，认真记下后便打算离开。
陈Z礼却叫住秘书，把他的手机拿出来，淡声道：“除了工作电话，其余来电一律不用汇报。”
秘书捧着手机愣了愣，说：“好……好的，陈总。”
两人离开，一出办公室就双双瞪大眼睛，飞快走到茶水间，一边泡咖啡一边议论：“怎么回事，老大怎么这么早来公司？看那架势，不是刚到吧？”
“会不会晚上没回去？”
“不会吧……”助理惊讶，“老板这次回来后，晚上几乎不会在公司过夜，连附近的公寓都不去，无论多晚都要回家呢。”
秘书低笑，“因为陈太太吧？你见过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助理之前帮陈Z礼查过楚烟的资料，也可以说了解，但总觉得对方不完全是资料里那样，便说：“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普通的女人。”
秘书瞪眼，两人又讨论了一番小老板大清早坐办公室有多惊悚外，便各自去干活了。
陈Z礼一个上午都表现的很正常，除了面对面时才能感觉到极低的气压和冰冷的气息。每一位从办公室出来的员工都哭丧着脸：“好可怕，老板今天格外恐怖。”
大家越发不敢偷懒，战战兢兢。
下午有股东会议，所有董事和高层全部出席，陈正祥也在，坐在首位，陈Z礼坐在他右手边下排第一位。
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几个关乎集团下半年发展的大项目，陈Z礼沉着冷静，有条不紊主持会议。几个董事和以前一样提建议或问题，陈Z礼也和以前一样冷静回答，只是稍微有点不同。
可以忽略的问题被陈Z礼抓住不放，口气平淡，言语犀利，把几个董事问的脸色难看，险些失态。
陈正祥警告地看了陈Z礼一眼，陈Z礼没有任何表示，冷静平稳地阐述自己的观点。除了几个被“挑错”的董事，这场会议还算圆满。
结束后，所有人都走了，几位董事狠狠地瞪陈Z礼。陈Z礼没有表情，坐在原位没动。
所有人都离开后，会议室只有陈正祥和陈Z礼。
陈正祥声音带着怒气，冷冷地问：“你怎么回事？我有教过你这样的处事方式？”
陈Z礼淡淡道：“身为集团高层职员，我有义务和责任对董事的提议和问题进行回答与指导。”
陈正祥皱眉，怀疑地打量他，“可以有更好的应对方式，他们的股份加起来虽然没有我们多，但也不能小觑，你这样不留情面，不是给自己挖坑？”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我只是做我分内的事。”陈Z礼语气平静。
陈正祥眉心皱得更紧，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了陈Z礼许久，沉声问：“昨晚没睡好？”
陈Z礼表情仍旧没变化，“睡好了。”
“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
陈正祥敲了敲桌子，脸上没有怒意，但声音十分冷漠，“希望是你最后一次鲁莽行事，下次不可以在股东会议上驳董事面子。”
陈Z礼没说话，陈正祥忍着怒气，“听到了没有？！”
陈Z礼还是沉默，陈正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
陈Z礼也站起来，“我没有事。”
陈正祥直觉不对劲，陈Z礼今天很不对劲。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几乎是手把手把陈Z礼培养成现在这样，他自问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儿子。
因为了解，所以也极为信任。陈Z礼过去十几年给他的印象太好，让他太放心。所以即使察觉到了不对，陈正祥还是没有多想。
“无论什么事，你自己处理好，不要影响工作。”陈正祥最后警告，既不关心他出了什么事，也不在意是否对他有影响。
他只在意会不会影响工作，而答案肯定是不会，他太了解陈Z礼了。
陈Z礼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宛如机器人一样的缜密头脑和强大执行力，能力不输于他。
陈正祥是完全放心且信赖地把集团交给陈Z礼的。
陈Z礼仍旧没回应他这句警告，陈正祥也没在意，又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会议室只剩他一人时，他重新坐下，双手按住额头，缓缓闭上眼。
大脑里像是有一把刀在搅动，让他呼吸不畅，站立不稳。
秘书和助理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们的上司出来。连董事长都离开了，陈Z礼还在会议室里。
秘书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有未接来电，名字是楚烟，秘书上午接过她的电话，也知道对方是他们老板的妻子，接通后对方没说什么，只是让陈Z礼忙完了给她回电话。
老板太太的来电算不然私人事宜？秘书不敢自作主张，还是汇报给了陈Z礼。陈Z礼当时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冷冷道：“不用接了。”
秘书吓傻了，捧着手机就出去了。这会对方又打了电话来，她想到上午陈Z礼的脸色，悄悄挂断了来电，愁眉苦脸得叹了口气。
助理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她肩膀：今天一天上司都很不正常，他们日子不好过哇。
不知过了多久，陈Z礼终于出来了，脸色有些疲惫，甚至在出门时身体晃了一下，被助理眼疾手快扶住。
秘书和助理同时想：小老板被大老板训得这么惨吗？
两人不认说话，陈Z礼只晃了一下就恢复面无表情，他似是不舒服一样狠狠揉太阳穴，什么都没说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