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毕竟安隋曾经也是战士,在短暂的失态后他也很快回过神加入了战斗。
但随着他们朝洞穴的深入,光线也越来越暗,到最后几乎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好在那些人鱼的发着红光的眼睛在暗处更加明显,成了很好的靶子。
但是人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它们紧追不舍的样子就像好不容易见到了骨头的疯狗,前仆后继根本不惧两人手中的武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枪里的子弹有限,而且逐渐失去光源后的战斗只会对他们更加不利。
得让这里亮起来。
苏栖迟反手击退几只逼近的人鱼,然后抽空从挂在自己身前的背包里掏出一根冷光管,扭亮后朝前方扔了出去。
冷光管向前飞了没多远就撞到石壁上被弹了回来,落地后终于重新照亮了黑暗的洞穴。
这次苏栖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鱼会对他们穷追不舍了,这个洞穴的尽头居然是人鱼们的巢穴,一个个大约半米高的灰色的卵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洞穴的尽头,洞穴的石壁上挂着恶心的绿色粘液,角落里还时不时能看见一些人类的骨头,空气中满是浓重的水腥气。
安隋甩出一根藤蔓拦住一只从半空中向他扑来的人鱼,然后一枪将它打倒在地,迅速在洞穴深处扫了一眼,急躁地骂道:“妈的,没路了!”
苏栖迟冷着脸,并未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他十分冷静地一边开枪一边缓缓后退着观察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一个不用和这群人鱼殊死一搏的方法,就算如此一心二用,他的枪法依旧十分精准,枪枪都能命中人鱼的头颅,很快他前面就已经铺满了一地墨绿色的尸体。
半分钟后苏栖迟发现一处被粘液覆盖的岩壁边缘颜色似乎要深一些,即使光落在上面也没有将其照亮。
苏栖迟心里顿时有了一个猜测,于是转身朝那块岩壁跑去。
安隋看着苏栖迟一言不发地离开,急得大叫:“你干什么去?!”
苏栖迟没有回头,只丢下两个字:“挺住。”
安隋低声骂了一句,突然蹲下身,将手按在湿润的泥土上,一瞬间无数荆棘从岩壁与地面冒出来,织成一张顶天立地的绿色大网,勉强将成群扑上来的人鱼挡住。可惜荆棘之网并没有那么结实,那些不要命的人鱼很快在上面撕出一个洞妄图钻过来,安隋只好一手撑地勉强维持着“荆棘网”,另一只手朝“漏网之鱼”射击,一时间左支右拙简直快要骂娘。
“快点,我撑不了太久!”安隋大声道。
苏栖迟没空理他,他穿过满地的鱼卵,从卵上流下来的绿色粘液又湿又滑十分不方便行走,好不容易来到岩壁旁,苏栖迟仔细一看,那一块颜色偏深的地方果然是一个空缺,苏栖迟花了两秒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才用衣袖包着手撩开了那片腥臭的绿色粘液,终于在下面发现了一个堪堪可供一人通过的洞。
洞的那头和这头就隔着一片薄薄的岩壁,漆黑一片,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但苏栖迟能隐隐感觉到有风从对面吹来,说明至少那边不会又是一条死路。
苏栖迟扭头朝安隋喊道:“安隋,这边!”
安隋看见他找到了出路,当即大叫一声,按在地面的手背青筋暴涨,铺天盖地的荆棘再次多了一倍,安隋收手爬起来朝苏栖迟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他刚跑到一半,加固过的荆棘之网就被人鱼撕裂了,人鱼再次追了上来,安隋甚至都能感觉到人鱼利爪挥向自己后脑勺时带起的腥风!
就在安隋想要回头攻击的时候,一个子弹擦着他的脸侧击中了追上他的那条人鱼。
人鱼哀嚎一声被击飞了出去,落在地面上不停抽搐。
苏栖迟那张苍白冰冷的脸在冷光管的照射下显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森然之感,就像一尊漂亮又冰冷的罗刹,安隋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苏栖迟的某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这逃命的空挡,安隋不由得分神想到:“这难道也是实验的后遗症吗?”
苏栖迟面无表情地开枪掩护着安隋,直到他到达自己身边,才沉声说:“你先过去。”
安隋点点头,从洞里钻过去。
大约是怕伤害到卵,人鱼追到附近后的速度居然也放慢了一些,苏栖迟几枪干掉追得较近的几只人鱼,然后趁机从洞里钻了过去。
安隋看见苏栖迟也过来了,扭头就跑,跑出几步后一回头却发现苏栖迟还留在洞口,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圆柱形物体,从洞口抛进了洞穴,接着举起枪对着半空中的圆柱体就是一枪,只听“轰”地一声,被击中的圆柱体突然爆炸开来,带着火的碎片在半空如烟花般炸开,落在卵和人鱼身上,很快熊熊燃烧起来。
人鱼成了“烤鱼”,凄厉的叫声和焦糊味很快顺着洞口传了过来,苏栖迟这才重新背上背包,掏出一个手电筒,收起枪朝目瞪口呆的安隋走来。
“你在丛林里还带燃烧|瓶做什么?”安隋惊骇地问。
苏栖迟白了他一眼说:“又不是烧你。”
潜台词就是“你管那么多”。
安隋讪讪地闭了嘴。
苏栖迟绕过他,打着手电开始观察这片新空间。
这里是条长长的走廊,有很明显的人工痕迹,走廊两侧有许多牢房一样的格子,现在基本都已经被损坏了,但仔细看还能看见牢房深处的墙上有很多诡异的抓痕,甚至有些格子里还有干涸的血迹和一看就不属于人类的毛发。
这一切都不由得让苏栖迟想起自己当初被胡振兴和申文华把他和一群一种关在一起的场景。
苏栖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随着他的血液在全身流淌,他突然觉得很愤怒,这种愤怒在催促着他,让他想要疯狂地去撕碎什么,或是毁掉什么。
“真是一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安隋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苏栖迟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这种感觉,他加快了脚步说:“先离开这里吧。”
好在这条走廊并不长,经过一个拐角后他们来到了一条修葺的更平整也更宽阔的走廊上。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苏栖迟和安隋同时停下脚步,防备地绷紧了身体。
就在这时苏栖迟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你没事吧?真的不用我背你吗?”
被询问的那个人没有出声,大概是摇了摇头,接着脚步又再次响了起来。
苏栖迟快走两步,用手电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去,果然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的光头。
背光扫到的两人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接着那个光头激动且声情并茂地叫道:“大嫂――”
苏栖迟松了口气,来人果然是马作,但和他走在一起的那个却不是弥寒,而是和安隋一队的陆子平。
陆子平好像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用手捂着的另一条手臂上沾着血。
苏栖迟的脸上明显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于是他问马作:“弥寒呢?”
“大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去哪了呀?”马作急吼吼地冲苏栖迟说,“你刚突然就没声了,把我和大哥都快急疯了,我不知道大哥做了什么,反正等我逃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