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迎风吟伤追思情 洞水冻小隐香闺 - 不羡仙 - 鹤望兰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玄幻魔法 > 不羡仙 >

第125章 迎风吟伤追思情 洞水冻小隐香闺

一片窈窕深林当中,众人缓步掌灯而行。天时正积阴,如此大谷之中,只有几处枭鸣,甚为古怪可怖。

可是白鹿儿司空见惯了,一点也不怕,如同长了六个翅膀的鸟儿,到处乱飞。他采了一大捧鹁鸪英,对着滕玄大吹一口。滕玄知他年幼无忌,没有计较,但回头一看檀弓也被迷了眼,忙说:“白鹿儿,不得放肆!”

白鹿儿耷拢着脑袋,被滕玄厉声训斥了一番,他想不明白,鹁鸪英的域外名字叫做香丽莫比咕咕婆婆丁,是魔语“永远被爱”的意思,这可是象征着幸福的花朵呢!

陈天瑜也粘了一身绒球,简单掸掉说:“按这地图上所指,黄娴哪Ч就在一里之外了。”

可是现在是深夜,又有雷雨之兆,空气中魔阴之气十分之浓。都说这位血魔黄孀钕采鄙,他尚武好斗,一听到战鼓声就手舞足蹈,一闻到血腥气就心醉神迷,幸好如今只有二百七十岁,还没有那样凶残。众人都踌躇了:该不该等天亮了再去?

话音一落,就见白鹿儿爬到树上,要去摘几个果子来充饥。他摇了一树的浆果,丢给宝相一个红彤彤的大桃子。可是宝相一脸嫌恶,根本没打算去接,一扭头就被砸了个正着。宝相登现怒容,吓得白鹿儿忙跳了下来。

可是宝相脸色忽然由青转白,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数以万计细如牛毛的乌梢环蛇挂在树梢,还有的或挂在石壁之上,或游于溪水之中,黑夜之中亮起一大片又一大片的幽绿眸光。为首的大张血口,猛然朝众人袭来!

檀弓以气化剑,以意挥使,震落了一石壁的蛇,但未曾想一壁还推出一壁。四方悬崖石壁再不断朝众人夹击,寸寸逼进,要将他们挤成肉泥!

滕玄叫了一声“不好”!忙化回一条白色金圈的巨蟒,半身立起,高如壁仞,同是蛇类,滕玄的周身却散发缕缕金光,显得无比光明圣洁。众蛇仿佛也被威慑,一时停住了进攻。

滕玄蛇尾一卷一摆,将众人甩到背上,飞逃到了一处湖泊,湖水中升起几百个血肉模糊的魔人,双手前伸,状若僵尸。檀弓掐诀,陈天瑜御剑,可是魔人倒下之处,血水又重塑为人,前仆后继,如潮涨拍岸一般不断涌来!

众人回头一望,只见那万条毒蛇已追到了这里,被如此前后夹击,滕玄拐七拐八,驰到了黢黑巨谷的最深处。

白鹿儿抱紧蛇背,颈上忽地一阵温热,回头一看,是宝相在护着他。正感激一望,脖子上却是一股刺痛,不知道被什么小虫咬出一个口子。宝相回他一笑。

滕玄横尾一扫,破出一条出口。

可是那追军以量取胜,不到一息又围了来!眼看几百只血魔和几万条毒蛇就要将他们淹没,檀弓这时对陈天瑜说:“尔佩弦器否?”

陈天瑜在江陵十三仙中号湘灵古瑟仙,怎会没有?檀弓道:“甲弹龙龈太音之弦,一拨。”

陈天瑜极速颤动手腕,以甲音依言照拨。滕玄一摆蛇尾,身后数百追兵,如同山川泄洪般飞奔而来。檀弓却下令不行。

众人只觉那蛇信已舔上腿肚子了,就要闭目等死,这千钧一发之时,檀弓忽道:“前一里,左直三里。”

滕玄依言前进,到了一里之地,檀弓发令,滕玄毫无预兆地猛然向左跃去,身后大军全扑了个空,只听噗通数声,潭水震响,而后便是毕剥腐骨烂皮之声。

众人不敢回头,一路直奔三里,路途只见紫光幽幽,直到一片旷原,确认后无追兵,滕玄这才化回人形,查看众人有没有受伤。

白鹿儿只是脖子上有一颗红点,陈天瑜皮肉擦伤,宝相更是连衣服都没脏。但见檀弓的衣服却被划破了几十道,袖血斑斑,整个手掌都在淌血,中指无名指的连接之处,新伤旧伤错密交织,已经能见到清楚的骨头了。

众人知道檀弓这是为保护他们所伤,都说不出话来,滕玄更伤心说:“吾主!”

檀弓知道他要说什么:“无事。”众人还继续关切,他只字不回。

大家整顿行装,在原地计议,白鹿儿指着地图说:“怪不得!刚才扑通扑通全死了,原来那里是个’化骨池’!多亏了魅魔…给我们这个图。”

顾念滕玄的教诲,白鹿儿把“大人”两个字咽了回去。魅魔在那化骨池的地方打了一个大叉,注道“卿卿莫往莫忘”。

宝相黏挂在檀弓身上说:“若不是我哥哥一双天目,黑灯瞎火地也知道怎么走,不然地图标得再细有什么用?”

陈天瑜却摇头抿唇:“栾道友并不是能夜中视物。”

看方才檀弓指挥得那般自信,众人深信不疑,须知那一里之地不多不少,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落得与诸魔物一般的下场,陈天瑜说:“栾道友令我拨弦,是为了观听瑟音,回则遇山,没则入水。所以可以立一隅而推知地貌三里之远。”

她顿了一顿,十分愧疚说:“我学瑟三十年有六,从未想过这般活学现用,若非栾道友提点,今日恐要连害诸位葬身魔腹了。”

“哦!这个就叫做听风吗?”白鹿儿恍然大悟,想了一想,“这个我从前见赤明和阳一个卫什么的人用过!他也是一个高人呢!栾哥哥,他还好吗?你不是常常在一处……”

白鹿儿被滕玄捂了嘴,众人听了,都默然不语。宝相救场说:“大家既都休息好了,不如循着安全的路往魔宫靠一靠。现在的魔物好容易没了,谁知道再等几个时辰,又会出什么新节目。”

众人行至一条宽河前,水流湍急走如龙,浪头丈高,御剑也飞不过去。白鹿儿呼唤众人过来,他发现了一条窄细的浮桥,只够单独一人通行。

宝相负手站立旁边,嘴唇翕动,说了几个只有白鹿儿才听得见的字。仿佛一朵小巧的罂粟花在耳边撩动绽放,让他鬼使神差地就踏了上去。

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是白鹿儿不等众人动作,率先踩了上去,玩乐心起,蹦蹦跳跳就跑到了桥中河心的位置。

浪头越拍越高,滕玄挥袖将水雾拍散,高声喊道:“白鹿儿,快回来!”

可是白鹿儿哪里听得见,还摇摇晃晃地要往对岸走,但见檀弓忽的飞身踏浪而去。

白鹿儿一脚踩了空,差点仰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脚下的“桥”忽地翻身过来,咬住了他的小腿,以一股巨力把他往水下面拖去!

众人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浮桥?分明是几十条巨吻龙鳄露出的脊背!不知道有多少赶着行路的旅人,在这昏暗的天色之中成为了他们的盘中餐。

白鹿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檀弓一提衣领擒了起来。双脚刚要脱离水面,可是那些龙鳄潜入深水,首尾相衔,他只觉下身有一千个人在拽他,而上身只有檀弓轻飘飘地提着。那鳄鱼皮本就坚厚得很,又裹着许多湖底的老泥,竟如同穿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一样,陈天瑜扔了杆剑过去,立时就折弯了。滕玄和陈天瑜来救,可是这时,鳄鱼已跃出水面,一口咬住了白鹿儿的大腿!

白鹿儿大叫一声,下一秒却没有落入鳄口,而是被丢到了岸上。原来是檀弓用尽力气,将他抛了出去,可是自己却被陷落水中。

众人见状一齐投水,却撞得鼻青脸肿,竟然是河面已经结了三尺厚的冰。

此时冰面光洁,暗夜无声,寂静得好像无事发生过。

檀弓再睁眼之时,一片碧雾轻笼之中,有一人坐在一片寒潭之前。

他没戴发冠,头发是半湿不干,摘下的灿金面具随意丢弃地上,一副松松懒懒的样子,披着一件黑丝绒的斗篷,系绳的地方镶了两颗细碎的宝石,腰间只挂了一块纯白色的玉。

分明都是简素至极的衣饰,可是在他浓墨重彩的俊美照耀之下,竟然显得整个人是这般灿烂华贵。

看见檀弓醒了,他笑着说:“真是令人神伤。一别数月,栾道友竟是半点也记在下不得?”

“卫d。”檀弓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可是甫一说话,便牵动了伤口,他左臂已经被干净白布裹了药,缠起来了,应该是卫d的手笔。可是胸口还隐隐作痛,血水洇湿前襟。

卫d递他一瓶外用的伤药,说:“君勿怪,只是怕你嫌我轻薄。”

说罢便背过身去了。他坐得不远不近,既不会让人感觉疏远,又不过太过僭越。

檀弓知是卫d救他于鳄口,因道谢。卫d却说:“哦?栾道友是为了救人,真是高义,而在下只是因为学艺不精,又急着赶路,误入旋涡,险些就把命丧了。我困在这里有几天了,连只会说话的小鱼儿都找不到。所以与其说我是救了道友,倒不如说是道友救了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且先不说,就只是免我在此闷得发疯,自绝于世的大恩,就已经十分难报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