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恣意 - 生津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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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雪过后,冬意渐浓。

田序很少再去溪边钓鱼了,或者说干脆就不去了,一是因为人冷,二是因为鱼口实在不咋地。

田文静依旧很忙。她每天上午去隔壁照顾李秀芳,下午隔三差五地去“村委会”帮忙,去的时候还会带上一些头天包的包子或饺子。田序看见了也会装作没看见一样,反倒是田文静主动向他解释,说村里的哪个婶儿哪个姨的家里有事,不方便做饭,她捎过去一点,算是帮助邻里了。

太过蹩脚的理由,比“去村委会帮忙”还要糟糕。村子就这么大,上午家住后村的田序被安排相亲,下午就被前村的向然听到当成了笑料,谁家要是真有点什么事,严重到女人都无法做饭的地步了,怎么可能藏得了?

田序看破不戳破,憋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可是一想到向然说的“放过自己”……他并不能真的做到,但是至少有在付出努力,像个乖巧听话的差生,成绩不理想完全是因为自身的悟性不够。

晚饭过后是一家人的团聚时光。田序被黄淑华拉上麻将桌,笑着说他们终于不用再打“三缺一”了。

以前长辈们也叫过他一起来打麻将,田序不会玩,嫌闹腾,想着自己不过在家里待个两三天,没必要学这项平时根本用不上技能,就借口说太累,吃完饭便直接躲进自己的西厢房。

如今他天天在家里,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做太辛苦的工作,说“累”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他的确也不累。为了讨长辈欢心,也为了打发时间,田序只得坐上了麻将桌。

现金作彩头,却是田序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以为一家人玩个游戏,随便记个分就行,不过是为了图个乐子,没想到竟然要“玩真的”。还好玩儿得不大,块八毛的,赢再多也很难凑成一张红色的整票;况且姥姥、姥爷睡得早,玩个俩仨小时的就撤了,一晚上都不一定能够轮一圈。

田序感觉最憋屈的不是他不会玩,被三个“老麻雀”按在牌桌上摩擦,而是他手上没有现金,玩之前还得向家里人借筹码;借到的筹码还没捂热乎,就被他全都输了出去,最后里外里的就只有输钱、欠钱的份儿,债主还只收现金,逼得田序得出村去银行取钱才行。

向然听闻这个情况,就给田序支招儿:“你可以来我这儿套现啊。”

那意思是让田序用电子货币换现金。方法很好,但是田序总觉得向然看笑话的成分比助人为乐的成分要高很多,于是他半是提防半是打趣地问对方:“您那儿套现不会收利息吧?”

向然很识逗,当即回以玩笑:“收,百分百的利息,你最好提前准备好。”

田序听出了玩笑的意味,于是放宽心调侃道:“还’百分百的利息‘――黄世仁都没你狠。”

向然哈哈大笑:“田白劳,还不起钱的话,你可以把女儿卖给我呀。”

“要女儿没有,”田序说,“要命有一条。”

“那就把你自己抵给我吧!”

田序嗤笑道:“抵给你当劳工嘛?”

“这我哪舍得啊。”向然也在笑,“我得给你供起来,天天祷告,当我店里招财进宝的吉祥物。”

“你当我是招财童子啊?”

“哪能啊。”向然说,“我当你是英勇善战的关二爷。”

田序嗔道:“这不都一样嘛……”

武财神关公,小商小贩最尊敬的神灵,拜他不光是为了镇店,更是希望二爷能保佑他们财源广进。

关二爷真的灵验的话,田序也想认真拜一拜,只求二爷保佑他别每一次都把筹码输光才好。

家里人并没有放弃给田序介绍对象这件事情。

田文静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说旁边某某村有个三十岁出头的老闺女,除了个子矮一些,没别的毛病。田序置若罔闻,不仅是因为对相亲不感兴趣,更是因为他印象中这个“某某村”是马明辉的户籍所在地。

原先不爱管教田序的田福荣,这次也跟着妻女一起着急,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又实在闲得没事做,才拿留在家里的田序来解气。

老爷子不像家里的娘儿们那般温柔,还顾忌成年孙儿的面子,发起狠来,他直接用畜生作比来教训田序:“狗到时候了都知道出去配对儿,你怎么就是不着急?非要等到老了、不顶用了,才肯去找媳妇儿嘛?都支棱不起来了,谁还跟你啊!”

田福荣走到哪儿都拄着“凶器”,血压还不稳定,田序不敢跟老爷子犟嘴,但狗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服气:家里的母狗根本没有配上种,不然这会儿早就发奶准备下崽了。这就意味着到时候了着急也没用,那么高的受精率,都没能让狗怀上孕,人海茫茫,田序怎么可能轻易就游到属于他的卵细胞身旁?

他不着急,也是因为他对性的需求太低,从小便有这个毛病。回家两个月以来,他更是一回枪都没打过。有时候田序也怀疑,是不是自己那里早就不顶用了。可是与人亲近的时候,它又能很好地完成使命。

田序不敢顶嘴,也不敢同田福荣说笑,诸如“姥爷,我那儿还能支棱起来呢,您不用担心”这种话,他自己都觉得太没正行,压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得不到回应,田福荣也觉得没劲,可是又不愿放弃说教,只得气恼地发着牢骚:“我们那时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什么’自由恋爱‘的道理。你们现在倒是自由了,自由得三十多岁了还没个一儿半女――我看你们是要自由到断子绝孙了才满意。”

子孙对于田序而言就是和委屈一样多余的东西。他不憧憬婚姻,也不向往家庭,冷了就找人抱一抱,暖和过来了继续独自安好。他不敢对家里人说这样的混账话,因为不想让长辈们伤心,更不希望落人口实,害老家儿被他人嚼舌根:含辛茹苦十数年,最后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白天越来越短,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快。

田序的生活在心平气和与焦头烂额之间摇摆不定,除了家人对他婚恋问题的念叨,大抵过得还算舒心。

向然在田家是偶尔便会被提及的人物。对他的讨论主要分两种,一种是赞扬,说这孩子有多仁义;一种是同情,说这孩子从小没了妈,人到中年又赶上一个瘫了的爸,实在不容易。

田序不会参与讨论,一是因为他是小辈,不应该在长辈面前胡言乱语;二是因为向然是他的朋友,他不想背后说朋友的闲话。

因此,在家里听到向然的名字,田序都不会做出太大的反应,就跟听到老妈和姥姥讨论晚饭做什么一样,不过是稀松平常的话题。

除非长辈主动同他搭话:“乐乐,你不是跟然然关系挺好的吗?”

田序将头转向田文静,不解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怎么了?”

田文静说:“他爸住院了,你不去看看吗?”

田序听得目瞪口呆:“向叔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不知道?”田文静也很诧异,“就前两天的事情,出事当晚咱不还在麻将桌上说过嘛。”

田序无言以对,因为他根本没有认真去听。田福荣看出了端倪,当即奚落道:“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咱仨是在放屁。”

黄淑华拍了一把田福荣的胳膊,手法与她平日里打狗时如出一辙:“人孩子怎么着你了,话说的这么难听。”

田福荣没有还嘴,而是像被主人教训的狗子一样,低着头,努着嘴,小声嘀咕道:“没怎么着我,就是看他闹心……”

田序没有搭理他姥爷的茬儿,而是继续问田文静:“怎么就住院了?”

他记得之前去看向然他爸,人虽然瘦得不成样子了,但是感觉病情还算稳定,不像是会突然住进医院的状态。

“悖他那个样子,就是指不定哪一天的事情。”田文静说,“据说是血压太高,直接把人给冲晕了,这才送去了医院――去了直接就进ICU了。”

“唉……可怜的然然,”黄淑华在一旁叹气,“多好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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