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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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妃还未离开上京。太学里冬假一直放到五日后,近日康王便和各地世子一起投壶博戏。”

屋内点满烛火，灯火通明，秦B手执一箭投进壶耳里,“还有吗？”

内侍拱手：“其余的，奴才就不知了。”

秦B点头,一只眼睛眯起,手中的箭瞄准目标，一下掷了出去，咚的一声,落进壶中央。

“临水宴结束,先前娘娘派来的人,打发一笔赏钱还回去罢。”

“诺。”

内侍回完话，弓身退下，秦B捏着箭犹豫几响,招来锦绣问：“太学里如今都还有些谁？”

锦绣回答：“各蕃地的嫡子，不足二十的,都在。”

二十岁在秦周,怕是结婚生子的已然不少。

秦B抿唇：“何时恩赦放回封地去？”

锦绣摇头，“不知。”

“学业有成的,都在上京混得一官半职了罢，只要不起祸乱,有些人回不回去也无所谓的,”秦B偏头问，“晋地郡王的嫡子这两日动向呢？”

锦绣便说：“探子未来消息，可要传唤？”

秦B摇头,喃喃自语：“不必，今日是临水宴后第一天,大概是在与亲朋践行。按理，临水宴后各诸侯三五日内才会陆续离京。方向一同的，会结个伴也说不定。”

锦绣和小桃子并不知秦B的意思，都没说话。

秦B一边投壶一边思考，“让人仔细看着近日出城的车队，也别光盯晋地的马车，和晋王妃近日交好的亲友，也仔细看看。”

“公主担心晋王妃会把晋地世子偷偷带回去？”

秦B抿唇：“将上京为质的嫡子偷回去？若是如此，何必大张旗鼓的冒着风险和士大夫一起上京，晋王妃这一月，为了儿子的事缠得贵妃告病，令我也要出宫避她，如此抛下脸面，在李无端出发剿匪之后亦没有收敛。”

“会不会是晋王病得太厉害了？想要世子回去送终？”小桃子猜测。

秦B摇头，晋地太远，这种事不是她能打听到的，但也不是没可能。

小桃子想了想，说：“那个以庶换嫡的小庶子，好像是晋王最宠爱的姨娘所生，听说还生了一个，年纪大些，估计是怕……”

“袭爵的事？”秦B放下箭，让人撤走投壶，行至桌边掬起茶杯，“既然要抢爵位，如此紧要关头离开封地，也说不过去。”

秦B皱眉，这一月期间，数桩事情全都积攒在一起，令她整日愁眉不展，巴掌大小的脸蛋，又轻减了些许。

小桃子便道：“公主何需忧心这些，任谁袭了爵都是给天子做臣子。”

秦B扯了扯嘴，摸了摸腹部，晚膳吃得太多腹胀令她看不进去书，玩了会投壶消食。这下胃是舒服了不少，脑子倒是乱了。

“罢了，”秦B道，“趁晋王妃还没回去，明天召来见一面，名目就说是她求我的事有了转机。”

“公主要助晋王妃带走晋王嫡子？”小桃诧异。

秦B按了按太阳穴，“不是。不想了，我头疼。”

锦绣目光一转，“夜深了，公主歇着罢。”

秦B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颦娘还没来么？”

锦绣：“今日命她守夜，已在寝殿候着了。”

秦B唔了一声，继而又锁起眉头想事去了。

“回寝殿罢，公主。”

秦B打了个喷嚏，小桃子取来裘衣给她披上，门外四个宫女各执起灯笼，引路回寝殿。

秦B捧着手炉，走过回廊，看见屋里的红烛摇曳生姿。

“怎么还点红烛？”秦B问，脱下裘衣。

宫女耳畔一红，“庆贺庆贺罢……”

秦B纳闷：“正月都过了呀。”

宫女不再说话，接过秦B的裘衣拿去挂上。

锦绣进来，替她更换寝衣，洗手擦脸。屋里不甚明亮，秦B觉得怪得很，“怎么只点两根蜡烛了？”

锦绣：“这就点。”

“算了罢，”秦B转头打量，“马上就睡了。”

小桃子捧着一册书进来，捏着一支红色毛笔，站在床尾，往帐帏里瞧了一眼，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秦B问：“这是干什么？”

小桃福礼：“这是彤史。”

秦B正卸去钗环配饰：“？”

“枢凤殿没有掌管彤史的女史，便去请教了彤官，借来纸笔，先由奴婢记着。”小桃说，眼神又往帷帐里一瞥。

“里面有人？”秦B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