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第205章
小八不知道萧珩有没有听进去他的那些话,不过从那之后,睿懿太子旧臣确实都老实了起来,萧珩因此病了一场,等他病好之后,把身边的人都遣散了不少,自己行事也越发低调起来。
小八才不管他是真低调还是故作姿态,只要不让萧宴宁再为这件事烦心,一切好说。而且现在萧珩手里基本上都是明牌,他已经把话摆在那里了,萧珩要是还想继续和他争,他也有应对的方法。
另一边,萧宴宁借势清理了睿懿太子妃母族一些在朝为官的族人。那些人本来就属于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官员,当官当的格外敷衍,按照萧宴宁的性格,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臣子。
只是他毕竟不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在某些时刻难免心存私心,做不到真正的公平。
以前碍于已故睿懿太子的情分,萧宴宁对睿懿太子妃的那些族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只要不做结党营私、伤天害理这种越界的事,他们想做个糊涂官那就做个糊涂官。如今既然已经打破平衡,他也就不再容忍。
在朝臣眼里,昱郡王那边被压制,皇帝借此收拢权柄,一举一动皆挑不出错处。
可小八却觉得萧宴宁手段仍不够果决,他忍不住对梁靖抱怨道:“皇兄就是心太软了。他们既敢动这般心思,便该承担后果。纵不施以灭族之刑,也当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听了他的话,梁靖许久都没吭声。
灭族之刑,灭谁的族呢。
萧珩?那和灭皇室有什么区别。
小八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头,他悻悻地哼了声。
等梁靖和萧宴宁单独相处时,他提起这件事,萧宴宁听到后轻笑两声,摇头道:“小八这话哪是说给你听的,分明是说给我听的。”
梁靖低低应了一声。
就像萧宴宁说的那样,话是对着他说的,可小八也是说给萧宴宁听的,要不然以小八的性情也不会在他面前说起这些,这话本就不该对着一个臣子来说。
“小八这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萧宴宁抓着梁靖的手来回把玩着道。
小八有些地方很像他,有些地方又很像太上皇。这世上人无完人,萧宴宁不担心别的,就是怕小八坐上皇位之后,眼中容不下一点沙子,到时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梁靖理解他话里的深意,便温声道:“王爷性格的确有偏执的地方,却重证据、讲道理,不会轻易被人蒙蔽。”说到底,小八对那些他认为无关之人极为淡漠。真从性情上来说,小八骨子里颇有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的决绝。好在他并非暴戾,而是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与界限。
只要不越界,大家都能和平相处,要是有人越界了,他的行事手段大抵要比萧宴宁强横。
萧宴宁想了下觉得梁靖说得对,自己也太杞人忧天了,只是身在其位,肩上的担子太重,难免思虑过甚。反过来想,小八是他一手带大的人,至少不会是个差劲的皇帝,除非小八比他还能演戏。
梁靖反握着他的手神色认真道:“难得清闲下来,就不要想朝事了。”
萧宴宁嗯了声,望着他语气懒散道:“你说得对,不想了。”
说罢这话,他擡起梁靖的胳膊,在他手腕处咬了一口,本想狠狠咬个痕迹,但真到了下嘴时,也只是比舔|弄重上一些,有着轻微的疼痛。
梁靖感受着手腕处这抹刺疼,心蓦然平静了下来,这是那年留下来的后遗症。
当初太上皇知道他和萧宴宁之间的关系,梁靖被迫‘病’了一场,那一次他和萧宴宁有二十三天没有见过面。
即便萧宴宁第一时间见他告知情况,安抚了他一番,梁靖还是避不可免的担心。
宫门森严,隔绝了他想要走进去的希望,两人明明都在京城,可就是无法见面。
梁靖被迫休养的那段时间,梁家气氛很低沉很压抑。
梁牧欲言又止,霍氏不敢问。
梁靖不想他们担心,于是把太上皇发现他和萧宴宁有情的事告知二人。
结果听完之后,霍氏和梁牧更担心了,他们不知道太上皇会不会棒打鸳鸯,也不知道萧宴宁最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心里也有一种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戚戚感。
憋了几天,霍氏对梁靖说道:“不管怎么样,娘都希望你过得好。”
如果和萧宴宁在一起能过得好,那就和萧宴宁在一起。
梁牧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你二哥,如果太上皇真要怪罪,那我们兄弟共同承担就是。”
霍氏和梁牧的态度,让他那颗惶惶不安的心平静许多。
好在没过多久,萧宴宁派人给他送来了信件。萧宴宁说,一开始太上皇天天找茬,他也不好写信让人送出宫,免得刺激人。那段时间,萧宴宁给他的书信很频繁,有时就是写自己一天在宫里都做了什么,还有吃到了什么比较可口的饭菜,又或者哪道才御膳房没发挥好,味道不如以前……信上写的都是些很琐碎的小事,梁靖却能反复看上许多次。
从那些字里行间,梁靖甚至能想象出萧宴宁当时的模样,或皱着眉头,或满脸欢喜……
梁靖原本已做好心理准备,待元宵过后、年节结束、开印上朝之时他才能见到萧宴宁。甚至,如果翻个年头,太上皇心里仍旧不满意,再让他被‘病’一场,那又要半月不见。
不料那年除夕夜,福六突然敲响了梁家大门,原是萧宴宁刚结束宫中家宴,便抽了空隙出宫来寻他。
梁靖当时整颗心砰砰往外跳,他同母亲、二哥打了个声招呼就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家门,看到熟悉的马车时,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直到掀开车帘,看到马车上坐着的人,梁靖那颗心陡然落回原处,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马车帘子刚刚放下,他就扑在萧宴宁身上,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那晚,梁靖没有回梁家。
从除夕到大年初一,他都是和萧宴宁连在一起。
梁靖根本不让萧宴宁退出去,两人就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声说着话,然后某个时刻四目相对,就开始疯狂。
如果不是大年初一还要祭天拜祖,萧宴宁根本不想从梁靖身上起来。
当然,他回宫给太上皇请安时,得到的是忍耐至极的眼神
萧宴宁甚至觉得,如果那天不是大年初一,见血寓意不好,太上皇手边的茶杯就朝他头上奔来了。
经此一事,太上皇和秦太后从萧宴宁的态度上明白了,两人分不开。
他们也怕萧宴宁做出更糊涂的事,对梁靖的存在也就默认了。
只是那二十多天的分离,让梁靖心下很空,每每和萧宴宁单独在一起时,总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