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算不算骚扰

季以泽顿了下，蹙起眉，表情也很见鬼：“上学期外出活动，当时我亲你你都没拒绝，后来还跟我一起睡。”

所以他自此觉得宋亦景就算不主动，也能接受自己，缠得也越紧了。

虽然宋亦景后来就跟忘了这件事一样，但季以泽只当他是性情冷淡。

宋亦景努力回忆了下那个活动，终于想起一些事来。

他无语了一瞬，最后声音无奈道：“……抱歉，我以为那是个梦。”

毕竟第二天醒来身边根本没有人，虽然季以泽后来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异，像是欲言又止还带点兴奋。

宋亦景顿了下，说：“当时我在易感期，打了抑制剂还是很烦躁，那晚意识不是很清醒。”

朦胧间只觉得，有人好像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还好像亲了过来。之后就没什么记忆。醒来的时候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于是他只觉得自己是意识一时不清醒，做了个离谱的梦。

按季以泽的性格，他之后肯定会提这件事。但那晚起了反应仓促而逃，以及宋亦景第二天看向自己如往常一般的眼神，季以泽以为宋亦景是想揭过这层，继续跟他暧昧。

于是也就没再提过。

直到今天要戳破这层窗户纸，才说了出来。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根本就不记得。

宋亦景抬起手推开他一点，拉开自己和季以泽的距离，依旧是笑着的，但笑意淡了很多：“那件事我是真的不记得。不过我确实在后来就没真正狠下心去拒绝你，任由你黏着我跟我暧昧。”

“我承认我确实对你会心软，但那不是喜欢。”

“还有，季以泽，你是认为我吊着你所以是我错了对吗？”宋亦景声音冷了很多，表情也带了点淡淡的嘲讽：“那么在之前明明被明确拒绝了很多次，知道我对你没有感觉，还做出很多超出正常追求范围内行为的你，又是哪里对了。”

他顿了下，扯了下嘴角：“我是不是可以说你骚扰？”

季以泽表情冷硬，脸色沉沉，没有回答。

宋亦景觉得没意思，没什么表情地说：“那行，既然你不满意我跟你暧昧，那之后不会了，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季以泽下意识：“不行！”

宋亦景冷冷笑了下，“季以泽，你想怎样？暧昧不行，不暧昧也不行，怎么样你才满意。”

随后他又皱起眉，带了点困惑：“而且你也应该不会喜欢alpha，对我的感觉也只是因为觉得我是一个合适的omega而已。”

季以泽没回答后面那句，而是语气犹豫：“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本来他就不占理——哪有明明更离谱的一方去指责另一方的。而且感情向来是，更爱的、更想维系关系的人要做的让步多，他本应该满足于和宋亦景这种状态。

宋亦景很少拒绝他，由着他暧昧黏人，偶尔也给他一种，好像真的在一起了的错觉。

可是错觉终究是错觉，说到底他想要的更多。

他想要宋亦景真正喜欢他，跟他在一起，不要只是意味不明地纵容他。

那很好可是那不算喜欢。

他不要求宋亦景多喜欢他，比自己的喜欢还喜欢，只要宋亦景喜欢他就可以了。

平时他是不敢说的，因为他明白其实他没资格要求。

这就像明明说好只是肉体关系，一方却强行要求另一方爱自己，这就很离谱。

可是他太难受，也太想真的有个名分去跟宋亦景撒娇讨巧。而那天宋亦景坦白自己是alpha，他意识到宋亦景可能真的对自己没感觉，所以才一时情绪上头，抓了人来质问。

结局一如所料。宋亦景不可能喜欢他，暧昧也只是因为比正常多了一点的“心软”。

本来自己不捅破，这种关系还可以维持。现在宋亦景觉得没必要了，那就必然是最开始那种冷漠和拒绝的态度。

其实在宋亦景决定坦白的时候，就已经是决定结束这场暧昧。

季以泽本可以表现得不在意宋亦景alpha的身份，继续自然跟他相处暧昧。

按宋亦景那个温和的性格，加上甚至坦白的时候都是暗示又温柔的，其实可能也不会拒绝。

只是季以泽恍然觉得，宋亦景也许会继续跟他暧昧，但却永远不会跟他在一起。

而是会等自己不想再暧昧的时候，自然结束。

又或者是，像现在一样的争吵。

季以泽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说“不用了我想和你继续暧昧”？

可暧昧本来就建立在不说破、也不要求建立关系的基础之上，他们已经说破了。

不是那种开玩笑似的尚可挽回，而是真正的争吵。

他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嘴。

他也不可能要求宋亦景必须喜欢上自己，因为他知道不可能。

那就真的没有别的选项了。

宋亦景见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拉开他走了出去，走的时候也没有回头看他。

季以泽喊他的时候，宋亦景也只是顿了下脚步，随后继续往前走。

季以泽在后面叹气，刚才的强势和傲气完全消散，只有懊悔和想弄死自己的情绪。

好好的关系，全给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