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好官难当
清晨，窗帘缝隙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几只麻雀在窗边追逐着，它们的翅膀扇动声清晰可闻。我隔着窗帘，看不到麻雀，也许是因为这一层窗帘的关系，障目着它们才敢如此大胆欢愉。在这以前我并没有太在意它们，没有感觉它们的欢愉给我带来不适，反而让我聆听到了“鸟语花香催眠曲”的那种舒适感。但今天的清晨，它们的跳跃和叽喳，扰乱了我的心神，让我有点心烦气躁，这是我的原因。我起床猛的拉开了窗帘，拉动的声音惊吓了它们飞跑了。安静下来了，我并没有因为安静而平复心里的躁动，也许是被昨天的人事问题困扰，我一直没想到处理的办法。
早餐我是抓着两个馒头走的，背上背包，骑着摩托车，先是来到户政办前面不远的蓝月照相馆，下载各村的地貌图，再打印出来。蓝月照相馆也做着打字复印的业务，与镇政府、派出所都做着生意，我只要签单就可以了。店老板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老板，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在户政办上班的时候，她也常过来办事，打招呼，我只听罗主任叫她小王，我就叫她王老板。我到她店门前还没开门，是我敲卷闸门把她叫起来的，本来是嘟着嘴绷着脸开的门，见到是我，露出了牙齿的笑着道：“是伍主任你呀！怎么这么早！”
我不好意思的说：“王老板，不好意思，我也是才想到这个事，匆忙到你这里来，想从你电脑下载些高清地图打印出来，打扰到你了。”
“好的！好的！不过这个我没你有经验，电脑打开你自己动手？”她边打开电脑边对我道。
她是知道我技术的，我之前教过她photoshop8.0软件修复过旧照片。
“没问题，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来，等一下多少钱，你写个单子我签个字！”我边把背包放凳子上说。
我搜着高清地图，输入我要找的村名，把地图截取出来成图片，打成压缩包存进我qq邮箱。再用a3纸打印两份出来，去现场做标记用。用普通打印纸打成黑白照片不是那么明显，但做标记也够了。我的第一站是最北的金月村，道路颠簸不堪，沿途的风景我没有太多的注意力去欣赏，注意着马路上的每一个坑洼。
金月村从地图上看，有8个集中院落，从地图上量，从南进口到最北的院落有3公里，两边是山夹着的村落，呈长带形，这边山脚到对面山脚大概有300米的样子。形成一个斜坡向上延伸，院落就在半山腰，院落下是梯级农田，山脚300米平坦的是垅田，北高南底，按村委报的公里数是6公里，从西边的院落下修一条从南往北的直通道，再分支到各个集中院落。我看好地形后，打了村支书游德成的电话，他是一位50多岁的老支书，退伍军人，在村里任职快30年了。我们俩在村委会碰的面，村委会是以前遗弃的小学教室改造成的，四间房，村支书和村长各一间，综合室一间，会议室一间。因时间紧，我拿出图纸和老支书把修建路段用红笔做好标记。老支书说这个好！能细分到公路修到哪栋房子前，一目了然。我请游支书签好名，并给他一张图做参考，准备前往下一村。老支书想留我吃早饭，我一看手机时间是上午九点，还早，我以时间紧为由，背上背包去黄塘村。
在农村，清晨凉快，他们是天刚亮就起床就去地里干活，干到十点钟左右，太阳高升，没有了背山阴地了，气温也高了，就回家吃早饭。中午在家里干些家务杂活，到下午两点后吃中饭，下午三四点钟出门，太阳光西下，又有了背阳阴地，阳光也没那么烈了，干到天黑七八点再回家吃晚饭。这是就我们这地方，农民夏秋两个季节的作息时间。
这一带的村落，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地形，黄塘村是在金月村的背面，中间隔座山峰。黄塘村也是8个院落，标出的公里数是6.5公里。我同样拿出图纸，和支书标注好，急着去下一个村——黄桥村……。
当我翻过一个山坡，进入檀山坝村，我在一个土坡上，看到一位阿姨在割红薯藤，我上去问她：“阿姨，今年的红薯“壮”了没（土话是大的意思）。”
“哈！是伍主任啊！今天怎么跑到这个山上来了。我这个是新品种——矮子红薯，这土第一年种这个品种，好大一个的，就是有点白虫，面不好看。”她一手拿镰刀，一手抓着半爪子红薯藤看着我回答。
“你认识我？”我笑看着她道：
她回答，“我肯定认识你，半个月前我在派出所换身份证，我去慢了一点，都要下班了，你看我气喘吁吁的，你把我办好才下班的！要不然我又要跑一趟，十几公里路呢！”
“哦！我记起来了，你叫黄淑英对不对。你户口簿上是一儿一女。那天我本来是要关门了的，我看对面马路上有个人在跑，我特意等一下，看是不是来办证的，我记得你。”我看着她道。
“那天真是谢谢你！”她点着头道：
“阿姨，这吃生红薯好吃吗？”我问道。
“这个红薯不好吃的，碾碎做沱粉都不多，你要吃，我到隔壁这土，挖凉薯给你吃！那很好吃的，你等我一下！”她扔下手里的东西，拿着锄头就去了，只见她几锄下去，就提回来五六个大凉薯。
“伍主任，来这个好吃，又松又脆又甜。”她几下就剥了个皮拿着上面根苗递给我道。
是啊，凉薯我在老家也种过，我们那种的可是那么好剥皮，只见她几下就剥干净了，凉薯越容易剥皮的越好吃。
我不客气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哇！还真甜，挺好吃的！”
她说：“我们这土是黄沙土，种的凉薯比别的地方的凉薯要甜，要松脆！只是不好卖，拉远了，车费发不来，就近卖，都是农村的，个个都有，也不买你的，我今年种三厘土都还有那么多！”
“你们这一片土都是黄沙土吗？我问道。
“只有这个山陀是黄沙土，这里的黄沙土种凉薯特好吃！”她也剥一个边吃边说。
我说：“那明年你发动大家都种，我帮你们卖！”
“真的吗？”她瞪大眼睛道。
“真的！你看我是撒谎的人吗？”我认真的道。
“那太好了！”她说。
“阿姨，我问你个事，你知道你们村的吴美华吗？她娘家是在哪？”我问道。
她用手指着对面道：“就是对面前面那栋红瓦房！”
“哦！谢谢！你们村的村支书吴传明是哪栋？”我又问道。
“就是后面的第三栋，他们都是一个大家庭的，跟吴美华是堂兄妹吧！”她回答道。
“好的！谢谢啊，谢谢你的凉薯！明年大面积种，我帮你们卖！”我边走边说。
我骑着摩托车向吴支书家去。其实村里的路，基本上都形成了土马路，都能跑拖拉机和小货车到各个院落，这都是各个院落建新房子，他们自筹把原来行走的路加宽，就差没有倒混凝土路面。我来到吴美华娘家屋前，晒谷坪不大，马路要从她们家门前过，除去一条3.5米的马路出来，里边没有多少面积了，大概在50个平方左右，这点事情还是好办。我到吴传明吴支书家，正好赶上他们家吃早饭。我也就没客气了，他老婆要加炒两个菜，都被我拒绝了。我和吴支书边吃边聊，聊到了给吴美华家倒晒谷坪的事，他跟说，“这个事你不用管，搞到这里，随便一点余料就能搞定的事。”
我们俩也聊开了，他说：“村里的事太难做了，不想到家里搞村支书，只是没办法，年轻人都出去了，老的也没什么合适的，村民推荐他也是看他有个当官的姐，能走通点关系，可村民哪知道，当官有当官的难。这个地方太穷，没什么收入来源，要矿没矿，要资源没有资源，做些菜之类的也卖不出去，出去打工，搞土建还能挣个几万块一年。我家里两个孩子，一个大学，一个高中，压力也挺大的。在这穷沟沟里，读书是唯一的一条路，大家对孩子读书是比较积极的，只要有一线希望，累死累活都要让他们读好书。我说，“现在国家振兴农村，是不是可以想点办法呢？”他说：“我当初当这个村支书，也是雄心勃勃的，想在村里要搞点事业，带大家发展农村经济。可有想法，就有交际，有交际，就有了开支，我们的开支，又没地方可报销的，自己垫，个人哪有那么多钱垫。就只能从项目中抽取一点。村民见你吃喝就说你胡吃海喝，花天酒地，就说你贪污了多少，吃了多少黑心钱。到最后，钱没捞到，还落了个贪污的罪名。我是生活在这个村里的，群众的议论每句话都是听得见，再好的胸怀也是难以忍受。
这也是农村普遍的现象，村支书是最基层官。要当一个好村官，一个有良心的村官，一个为百姓干实事的村官，更是需要承受压力和挑战。这意味着在面对利益诱惑时，要坚守原则，不为私利所动。但在普通的老百姓中，因为某些蛀虫的污染，使他们对好坏村官有失公允的判断。
当我们面对没有约束力的村民，拿什么来平衡这种关系，在没有触犯法律的情况下，就只有他们自身的德行来行为。他觉得这样做、这样说有道理，就会这么去做，这么去说，至于会给对方带没带来伤害和损失，在他没得到答案之前是不知道有错。当我们面对“错误”的时候，“道歉”又是苍白无力。道歉只能是自己的一种醒悟与修养，并不能给伤害者带来实质性弥补和挽回。”
吴支书的话，受益匪浅。从吴支书那里出来，接到施工队的李卫福的电话，他们四个商量了一下，同意注册公司，就是没那么多钱，他们搞工程的，注册资本要有500万以上好揽工程一些，但这500万的验资，他们没有，问我有什么方法。
我回答他们的是，两种方式，一、是找人垫资，验完资金再撤回来。二、是找财税公司代办，交一定的服务费用。我建议最好是找财税公司办理，简单方便、又省事。
今天走串了十一个村，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肚子饿得我爬楼梯都没力气了，骑摩托车颠的，肚子消食快。还好，雨欣给我用保温杯打了饭菜，我脸都没冲洗，揭开盖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雨欣看着我，摸着我的背：“慢点吃，慢点吃！”我吃了几口后垫了下底，我从包里拿出我标记的图纸给雨欣：“报告领导，这是我今天的任务，嘿嘿！”
雨欣看着我，接过图纸，展开来看，哇：“你太有才了，”
捧着我的脸在我面额上亲了一口，不过等她缩回到的时候，脸色是难看的，抿着嘴唇一会，往身边连连吐口水！
我正吃了口饭，看着她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喷了，把饭给喷了出来，大部分喷到了她的脸上。
我看着她准备要掐我的样子，我起身准备跑开，她也起身追了上来：“伍锦荣——，我掐死你！”我只好缩紧头，让她掐着！我仍然笑个不停。等她掐了几下，我反手把她抱了起来，吻住了她的嘴唇，她嫌弃的嘟着嘴往我嘴巴里嘟嘟嘟的吹着气！推开我道：“你脏死了，脸上不仅咸，还有泥，吃完快去洗漱，讨厌！”
闹过之后，她用纸擦擦脸，又看起我的图纸来，我继续吃着饭。只听她道：亲爱的！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说：“是昨晚和你散步，我看着天，天看着我，我想到高清地图，这样我就不要去怎么画图。等我把图片转化成cad线型图，加以标注清楚，你会更惊呀！到时候，我把方案和图上交把到县交管部，他们可以一目了然，没必要亲力亲为的赴现场也能了解。我相信，像这样的图纸，我估计全县只有我们熊山镇独一份。
“这真是不错，还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她目不转睛的看着。
“只是我们办公室没有电脑，很不方便。”我吧了口气。
杜雨欣看着我道：“我上城给你买台笔记本电脑送给你！”
“怎么，真的是包养我？不用啦！你们买的几千的手提电脑不一定好用，我在进修计算机专业的时候，认识一个师弟，他是个电脑天才，我跟他联系了，他给我到潭州电脑城买二手配件组一台，即便宜又好用，过两天就给我物流过来了。”我得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