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59章为他动情。
第59章第59章为他动情。
细密的雨点打在山坡的营帐上,发出嘀嗒沉闷的声音。
帐内隐隐约约飘浮着几乎让人听不真切,却又无法忽视的黏腻水声。
带着浅浅清香的发丝一下一下,有节律地扫在男人结实紧绷的胸膛,他墨眸幽深地凝视着她,大手轻柔地拨开几缕沾在她脸侧浸湿的发丝。
油灯暖黄的光给她脸上染上一层柔和朦胧的光晕,她在那片光晕中起起伏伏。
浸在细汗中的脸颊柔嫩红晕,漾在暖黄的光里,犹如早春日光初斜时沾染晨露的蔷薇。
梦果然是梦,一切都美得似镜花水月,就这么将他心内漫无边际的黑洞慢慢填满。
他情愿永远沉溺其中。
指腹轻抚上她紧抿着的唇瓣,他将动作放缓,虽缓却沉,幽幽地问道:“还受得住么?”
她蹙眉不语,蓦地咬住他指尖。
倒是他险些受不住,轻嘶了一声,她连忙松开贝齿,蒙着水雾的凤眸紧紧看着他。
她的眼里满满都是自己,专注而关切,看得他心底发烫。
季濉半撑起身,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越吻越深,她放开攀在他肩上的手,长指插.入他墨黑的头发。
女子细微的喘息声渐渐急促,须臾,帐外疾风骤雨,霎时雨打芳草,簌簌惊颤。
她倚靠在他胸前,缓缓平稳呼吸,他停下来,低头轻吻她的头发。
夜色深而沉,他捞起她汗涔涔的身子,似乎怎样都不能餍足。
直至那朵蔷薇在雨水反复冲刷下,花瓣被浸得透湿,连尖刺都软了几分,他才不舍地将她拢在怀里,沉沉睡去。
*
昨夜的酒似乎格外醉人,季濉泡在浴桶中时,整个人仍昏昏沉沉的。
他仰头靠在木桶边沿,脑海中不觉浮现昨日的梦,目光不觉幽深。
他后来还做了另一个梦——他最不愿回想的三年前雨夜。
昨夜周公似乎格外眷顾他,竟让他接连好梦。
梦里,林臻并未在刺伤他之后将他丢弃,而是背着他在雨后潮湿泥泞的林子里徒步下山。
途中她不慎跌落深水坑,昏迷间他想要救她上来,奈何身子像失去控制一样,怎么都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他冰冷的身子被人揽在怀里,她同样冰冷颤抖,却仍试图温暖他。
终于在日头初升之际,他蒙着暖光在她怀里昏睡过去了。
季濉嘴角勾起笑,自心底溢出来的笑,待回味过来后,他忽而仰面大笑。
他真是疯了。
时至今日,竟还会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大概是他一直都活在梦里。
他以为老天让林臻回到他身边,就是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以为只要他不去想,只要过去之事无人再提及,它就会渐渐烟消云散,永远在他和林臻的心底死去。
哪怕她是假意,哪怕他是强求。
他仍旧可以活在美好的梦里。
可亲眼看见齐瑜时的刹那,便如一柄利刃,毫不留情地劈开他精心编织的梦,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那个人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仿佛在赤裸裸地告诉他,一切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
林臻从未属于他。
他还是五年前街边那条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季濉擡头望着空洞的帐顶,眸光沉寂黯淡,梦中被填满的黑洞,此时又裂开口子,里面翻涌着猎猎寒风,将那一点虚幻的温存慢慢吞噬。
石竹忽而匆忙掀帘进帐,见季濉正在沐浴,低头抱拳:“将军!有士兵在山脚下的溪边抓到了林臻!”
季濉扶着木桶的长指骤然收紧,皱眉看着石竹,听他继续回道:“晨起前来值守的士兵发现将军帐前的赤珩不见了,便四处去寻,在山脚下溪边看见它和林臻在一处。”
赤珩认主,不会轻易听人驱使,因而一直都是放养的。
“竟还念着她,真是个蠢货!”季濉低声咒骂,旋即漫不经心问道:“她来此处做什么?”
“她说——她是漠北军的使者,有要事与将军商讨。属下觉着这其中必定有诈,不如将她赶走!”
要不是方才石竹顾忌执着地护在林臻身前的赤珩,他早将她撵走了。
见季濉从浴桶中起身,石竹忙上前替他更衣。
“带她进来。”
*
“你还当真敢来见我,不怕我即刻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