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印刷厂（二）

“马秘书？马秘书！？”

归重珍一连唤了马璟好几声，才令马璟反应了过来。

“归曹掾，实在不好意思，我方才在想，若是以此法印诸多功法秘籍，只怕许多百姓之家也能修炼一二了。”

马璟面带歉意，但话中却尽是试探。

“哈哈哈！这还用你说！”归重珍得意地讲道：“咱们府君早便说了，从下期报纸开始，便老登一些基础修炼的法门和诀窍，然后村小安排那边，也加上修炼课程，只不过占比不多。自然，至关重要的是，咱们府君说，要每个县上都安排一个‘检测中心’，只要百姓在家自行修炼有成，达到种脉，便能去‘检测中心’检测，若是核实真种脉以后，便有机会直接进府衙的‘公安部’了！”

虽然归重珍所说的安排听起来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但马璟还是觉得十分不适，他张了张口，犹豫半天，方硬着头皮问道：“若是如此，难道不会使百姓人心浮动难以沉下心来耕种，进而使田税降低吗？”

“怎会？”

归重珍诧异地侧目，道：“若是家中真能修炼出什么来，不用种脉，哪怕只是凝气，这耕田也好，做工也罢，不都比未修炼者强数倍吗？真要是处处都有人修炼，我倒觉着，田产收成只怕还要更高呢！”

马璟只得尴尬一笑：“有理，有理……”

“到了，就是那儿！”

很快，马璟就顾不上尴尬了。

两人赶到印刷厂时，印刷厂内正忙得热火朝天。

整个印刷厂是个大院子，里面来回跑着不少人，粗略一看，有十来个。

刻版的师傅有两人，据归重珍介绍，这两位原是刻墓碑的，还是陈太守当初满大街找人，相中他俩，这才硬给高价挖了来。

其实就算不给高价，两位师傅也不敢拒绝——谁还敢驳太守面子不成？只是明面上说起，倒是太守行事颇得称颂。

归重珍熟练地和两位师傅打了招呼，“两位师傅，蒲厂长呢？”

两位师傅忙站起来回了一礼，其中一个方指着后院答道：“去后面去试铁字去了！”

归重珍又问：“铁字？活铅字？”

师傅们皆点头：“对！对！就是那东西！”

归重珍便随口和马璟解释道：“也是府君提的一种法子，把字铸成铅字，就是和铁似的一种东西，如此一来，以后再印刷些需求量不高的东西，就不必单独雕版了，只需将那些活字拼在一起印就行，只是那法子据说难些，要钻研些时日，府君便先说让用雕版印刷的办法了！”

解释完，他见两位师傅手中刻的木板乃是颇为熟悉的拼音字母，便再问道：“请教两位师傅，这些拼音教材还要多久刻完？”

两人忙答道：“快了，快了，今日就差不多了！”

“那感情好！”归重珍说道：“府君那边又有个急单，要印户籍册，不过这东西简单，没几个字，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

其中一位师傅道：“归曹掾还是得和蒲厂长说一声，俺们不好做主！”

“自然，自然！辛苦两位师傅了！”

说着，归重珍便拉着马璟，抬脚就往后院走去。

后院比起前院来，要杂乱许多，有个衣着明显华贵些的男人正满脸大汗地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框，和一旁两个小工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蒲厂长！”

远远的，归重珍大声喊道。

“咣当——”

这一嗓子吓了那男人一跳，他下意识脱手了木框，一脸懊恼。

归重珍急了，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口中尽是歉疚：“哎呀！蒲厂长！别是我坏了你的事吧！”

蒲厂长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批铅字本就还是不行！”

“还不行？”

蒲厂长唉声叹气道：“唉！还不行呢！这种铁……金，金属，不像木板，蘸了墨能吸着一二，一直都是流在表面，一旦印到纸上，又是渗墨，又是跑墨，实在不行！”

归重珍平日也偶尔写写画画，对纸略知一二，当即就提议道：“是不是纸的问题，可刷了矾了？”

蒲厂长双手一摊：“刷了，不顶事，刷多了就流墨，蘸少了墨又印不清晰，我是实在没办法了！”

马璟忍不住打听：“敢问两位，这‘铅’究竟是何物？”

“就是这个，”蒲厂长随手从台子上取出两枚银色的“铁字”，放到了马璟手中，还专门叮嘱道：“小心些，府君说这种东西有毒，不可长期接触。”

马璟一听，下意识想抛开，好悬忍住了。

这些小工，乃至蒲厂长都看着分毫不介意地拿着，自己若是避如蛇蝎，就显得笑话了。

于是，他小心捏着这两枚“铁字”，观察起来。

它们只有指肚大小，精巧可爱，颜色呈比银还亮的颜色，重量似乎比金轻一些。

“我觉着，或许是因为这里头……呃，府君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杂质太多！”

蒲厂长又是好一番唉声叹气：“唉！看来还是得先听府君的，弄铜活字，再慢慢钻研铅字！”

归重珍奇道：“铜活字好弄？”

蒲厂长道：“好弄多了！已经铸出来了好几个，印着也没什么毛病，就是贵了些，真要印个几万个字，恐怕所耗银钱不是个小数目了！”

归重珍想了想这么些铜字的价值，顿时一个激灵，道：“那还是雕版划算！”

“谁说不是呢！”

蒲厂长也跟着感叹，旋即问道：“你过来是因为什么？府君又要印什么新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