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她最想要的回答
他听到了她最想要的回答
肖父回房时,手里捏着那方丫鬟呈上来的帕子,往肖母面前一递,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你瞧,成了。”
肖母接过帕子,指尖撚了撚那抹红色,又放在鼻尖轻嗅,眉峰微微蹙起:“这胭脂味,倒是浓得很。”
她擡眼看向肖父,眼神清亮:“你当晨儿是傻子?他护着那姑娘的心,比谁都真,怎会真让她受委屈?这帕子上的红,怕是胭脂染的。”
肖父一愣,拿起帕子仔细瞧了瞧,果然见那红色边缘带着些粉粒,并非天然的血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好个臭小子,竟敢耍我!”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我这就去拆穿他!”
“站住。”肖母拉住他,“你现在去闹,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晨儿既敢这么做,就是吃准了你不会真对那姑娘下死手。”
肖父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让他这么糊弄过去?”
“他不是护着吗?那就逼他。”肖母眼神微冷,“让人去告诉晨儿,今晚若是再不成事,明儿一早就把那姑娘捆了,扔回花船去——我看他还护不护得住。”
肖父想了想,咬牙道:“就依你!我倒要看看,他是要肖家的脸面,还是要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下人很快把话传到肖晨耳中时,他正在书房里对着账本发呆。听到“扔回花船”四个字,他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晕开一大团墨渍。
父亲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他捏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花船是什么地方,他比谁都清楚,把丁香送回去,无异于让她重新坠入地狱。
可让他圆房……他做不到。
无论是作为现代人的底线,还是作为女性灵魂的本能,他都无法对丁香做出那种事。
“少爷……”玉溪端着茶进来,见他脸色难看,担忧地唤了一声。
肖晨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我没事。”
他起身往跨院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推开房门时,丁香正在绣那盆兰草,见他进来,手里的针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公子,可是……出什么事了?”
肖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清澈的眼睛,艰难地开口:“我爹说……今晚若是再不圆房,明天就把你送回花船。”
丁香手里的绣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绣针散落一地。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花船……那个让她噩梦连连的地方。
肖晨看着她吓成这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伸手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了。
“公子不必为难。”丁香猛地站起身,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若是……若是这样能让肖老爷消气,能让我留下来……我愿意。”
她擡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我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不在乎……再多一次。”
“不行!”肖晨厉声打断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说过,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他怎么能让她为了留下来,做出这样的牺牲?
丁香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公子,这不是委屈,是我的命。”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肖晨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绝望像潮水般涌来。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束手束脚,痛恨这个时代的规矩,更痛恨父亲的步步紧逼。
“你先歇着,我去想想办法。”他转身往外走,脚步踉跄。
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背对着她,声音低沉却坚定:“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同样煎熬的人。
丁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绣针,指尖被扎破了,渗出血珠,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紧闭的门,眼泪掉得更凶了。
而肖晨站在廊下,望着天边沉沉的暮色,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今晚,他到底该怎么办?
肖晨在父亲书房外站了许久,直到掌灯时分,才推门进去。肖父正翻看着账本,见他进来,眼皮都没擡:“想通了?”
“爹,这事情,我不能妥协。”肖晨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肖父猛地合上账本,擡头瞪他:“由得你选吗?我告诉你,今晚这事没得商量,我可不会再给你耍花样的机会!”
肖晨看着父亲决绝的脸,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他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背影带着破釜沉舟的沉重。
推开丁香房门时,她正坐在窗边,手里捏着那支银簪,月光落在她侧脸,柔和得像幅画,却又透着股易碎的脆弱。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眼里带着一丝期待,又藏着几分惶恐。
“公子……”
肖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手里的银簪,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丁香轻声开口,打破了寂静:“公子,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肖晨的心猛地一颤,看着她澄澈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他避开她的目光,声音艰涩:“你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这是真心话。他喜欢她的坚韧,喜欢她的善良,喜欢她在困境里依旧挺直的脊梁。可这份喜欢,无关风月,只是欣赏与怜惜。
丁香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眼里瞬间亮起光来。她站起身,往前一步,几乎要贴上他,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那公子就接受我吧。”
“我……”
“早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她打断他,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明媚,“在巷口你替我挡开王老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等的人是你。我心里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哪怕当初被王老爷买去,我也是拼死守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