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柒柒】如果可以,我愿意纵容她一辈…… - 上东宫 - 墨然回首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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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柒柒】如果可以,我愿意纵容她一辈……

第77章【柒柒】如果可以,我愿意纵容她一辈……

比梅花刺更快的是萧徽的反应,几乎是不假思索她人如游鱼一个侧身贴着马背滑了下来,梅花刺堪堪撇断一缕悠悠发丝。行刺之人未曾料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妃竟有此身手,一时竟愣了片刻。也就是这片刻功夫,两柄长剑已自左右凌厉地直挑而来。

那两人深知此次一击不成便再无机会可有,索性抛开生死一人变掌为爪直抓向萧徽,另一名女子则运足力道,只见梅花刺飞如箭矢疾射向萧徽面门。

“叮!”清光卓越的剑身及时截断梅花刺去势,而那男子的鹰爪已离萧徽仅有方寸之遥。才逃过一劫的萧徽煞白着脸色,往后猛退一步,鞋底狠擦过地面,咯吱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响,她暗道一声“糟了。”

剧透袭来之下,她已无半分逃脱的可能。

正对着萧徽的剑尖上鲜血一滴滴落下,倏地一缕寒光极快地从刺客的尸身中抽出。来人收剑回鞘疾步走至她身前,虚虚笼着她的双肩:“三娘,无事吧。”

“……”她像脱水的鱼张着泛白的嘴唇想说些什么,譬如他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又譬如这些人究竟是谁,可是什么声音也无法发出。身子要水面上的浮舟,愈来愈沉,仅存的力气让她抓住他的袖子。

“三娘?”李缨迟疑着问道,却见她蠕动了下嘴唇勉强挤出个笑容后就猛然坠入他怀中,“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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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徽晓得是病了,病得还非常不是时候,高烧来得气势汹汹,毁天灭地一样卷走了她所有的意识。等隐约有了意识时已是烛火通明的深夜,至于是第几个深夜她全然不知,有人掰开她的手拿着湿润的巾栉仔细擦去手里的汗。

额头同样覆着片湿意,凉凉的很是舒服,她试着睁开眼,模模糊糊的光海里现出个熟悉的轮廓,她下意识地唤了出来:“李缨……”

声音一发出反倒吓了她一跳,听着像个老妪般嘶哑破碎,她难过得有点想哭。

“醒了?”他没有多少惊讶,伸手将她额上已经微热的麻巾取走又换上一块冰凉的,“我去给你叫郎中。”

“别……”她费力地说出个字来,手指动了动牵住他的衣袖,又说了一遍,“别。”

她想起晕厥前的那场致命刺杀,心里惴惴得落不到地上。

“好,左右等会也该来请脉了。”李缨坐回了她身边。

现在的他已不再是混迹在沙匪中不修边幅的模样,原先乱糟糟的乌发柔顺地束于冠中,剑眉入鬓眸如寒星,重新变回大业清贵矜傲的太子殿下。她欣慰地笑了起来,笑得他一脸莫名:“怎么看上去傻傻的,别没得烧坏了脑子。”

她的笑容蓦地凝固住了,这回轮到他眯眼笑了起来,得意像个讨了巧的孩子,他俯下身与她鼻尖抵着鼻尖低声道:“你知道吗,昨日我险些被你吓死。嘘,嗓子不好就别说话。”

他轻轻吻了下她的唇,若即若离的双唇微微翕动:“料想你在t紫微宫里养得娇气了,警觉性定大不如从前便跟来瞧瞧。果然被我料中了,人稚气了也傻了。”

瞧他说得多冠冕堂皇啊,不放心就是不放心,找借口便算了还要冷嘲热讽她,萧徽不服气地哼哼,嗓音含混:“没你也一样。”

没他,今日她也保不定会命丧此地。千刀万剐都没能要了她的命,要是被区区两个刺客拿下,那她千辛万苦重活一世不就是个笑话了么。

他狠狠咬了下她的唇:“没我也一样?没我你怕倒死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

萧徽瞳眸霍然放大,点漆似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中毒?”

李缨撚着她鬓边发丝漫不经心道:“无色无味的毒,不知不觉间就要了你性命,到时候太医草草勘验下就以体弱患疾打发了事。”他幽幽道,“太子妃你说,没有本宫,你能在宫中活上几年?”

她心里五味成杂,一半羞愧一半恼怒,李缨这几句话无疑给了她重重一耳光,枉她在宫中生存多年竟会着了如此下三滥招术的道:“是我,大意了。”

“本宫说这些不是想指责太子妃,”他凝视着她变换情绪的双眸,淡淡道,“本宫想说的是太子妃不必时时逞强,你是我的妻子依赖自己丈夫是天经地义。这个时候你大不必满心自责或愤懑。”

“那要如何?”她冷冷地挤出几个字。

“如何?你大可以哭着指责我身为你的郎君没有妥帖完善地护着你的安危,让你不分昼夜的奔波也罢,竟还有性命之忧。”李缨一本正经地教习她,称谓重新换回了“你我”,“而我则要虚心接受你的职责,深刻反思,此后更要悉心细致地保护好自己妻室。”

“幼稚。”萧徽为他不着调的话赏了一记白眼,想到有机会给她下毒之人必定近在咫尺她禁不住不寒而栗。自嫁入东宫后她已是千般小心万般谨慎,万万没想到仍是棋差一招。

大概真如李缨所说,她真把自己当做萧徽,养惯了自己。

李缨淡然地看着她,知晓说再多也无法令她短时间内轻易释怀,他希望萧徽能试着逐渐依赖他,但也确实想借此提醒她,今后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要凶险万分。昔日的她贵为大业有史以来最为受宠的公主,在上皇和先帝的关爱庇护下长大,试问谁敢又谁能轻易伤到她。也正因此,才造就她身为永清时惨死的下场。

李缨不是害怕她的自负,他是害怕自己的疏漏,就如今日这般,使她落入险境之中。高居东宫并没有朝臣和百姓们所见得风光,历朝历代掌握生杀大权的只有帝王一人,太子终究只是太子。以后的日子,必须要两人相互扶持才能走得下去。

“保护好自己,”他疲倦地躺下,将她涌入怀中,脸颊紧紧贴着她光洁的额,“我先闭一会眼,等郎中来了叫醒我。”

萧徽怔怔地躺在他怀中,他看上去累极了,并不必她轻松多少。算算日子,圣旨来得晚他动身应该还比她迟上两日……

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睡颜,忽然鼻头泛起一点酸楚,不可抑制地波及到眼底。轻轻在他衣襟上蹭了蹭,兴许如他所说她可以试着去依赖他。经历过成为萧徽后的种种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不可摧,他们的敌人隐匿于暗中深不可测,可能还不止一人,不论是她或者李缨都无法单独应对。

李缨现在是她的郎君,信赖自己的郎君,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烧得头昏,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想着趴在他怀中睡着了。

中毒又是遇刺受惊,她睡得香甜,反倒是李缨早一步醒来,将她轻轻拍醒。短短眯了一会,他的精神抖擞不少,立与榻边仔细看着郎中与她诊脉:“如何?可有大恙?”

那郎中应是他手下人,仔细与萧徽探了脉象,翻了眼睛几番斟酌后方恭敬道:“下毒之人虽是阴险至极,但好歹殿下发现得早,娘娘鸾体并无大碍,只是连日奔波劳累又思绪过甚才使得病相凶险。至于这毒的成分一时间在这里微臣还不得解,得回京之后翻阅古籍才能最终确定解毒之法。但看娘娘这病情,容微臣斗胆猜测,这毒中很可能有醉心花的成分在其中。”

“醉心花?”不容萧徽细问李缨已挥手让那郎中退下开药方去了,她蹙起眉来,哑声道,“为何不让我细问,你可知我大业境内并不产醉心花?”

立于一旁的□□思见她如此不客气地与李缨说话握拳轻轻咳了一刻,给了她一个提醒的眼神。李缨却是习以为常,握了握她的手试了试温度淡然道:“你也听到郎中所言了,思绪过甚。你中毒之事交由我处理便是,等有结果我自会告知于你。倒是时日紧迫,明日你我就要启程,你还是安心养病为好,嗯?”

他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萧徽想起之前他所说的那句话“你是我的妻子依赖自己丈夫是天经地义”,□□思还在场她讪讪地将手抽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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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与李缨并肩走至外间回首看了一眼,低声道:“殿下有些纵容娘娘了。”

萧徽虽是太子妃,但与太子到底是君臣,眼下看太子对她倒是情深意笃,但怕就怕纵出她恃宠而骄。要知道帝王之爱从来无常,萧徽出身萧氏太子多少是忌惮的,有朝一日当这份怜爱没有的时候,那萧徽会沦落到多么悲惨的境地□□思想都不敢想。

李缨淡淡笑了笑,也随之回首深深看了一眼灯火摇曳下的床帏:“她吃过很多苦,如果可以,我愿意纵容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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