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放松
短暂的放松
有了水的生活让两人放松下来，青桃一早起来就念叨着：“得先把厨房收拾出来，我们得做点饭，她们每天送来的饭都有些凉了，现在没什么，等天凉了，吃着就不舒服。”青桃好像想到什么，又笑起来，“等我们自己做饭了，就不用再看她们的脸色了”。
青桃侧身过来，“是吧，她们每次脸都那么臭，好像在施舍我们一样。”
离姜低下头不敢看她，她有些怕，若她知道那些事，会是什么反应？
说干就干，青桃重新拿起前日从屋里翻出的一个木盆，因为烂了个洞，被暂时搁置在一边。剪几块碎布缠绕在一起，塞进洞里，用这个木盆装着水，端向厨房，一盆盆水泼过去，黑色的水开始在屋内流动。
离姜攥着布盯着一块污垢来回使劲擦拭，随着擦拭的次数增多，顽固的污垢开始松动，灶台的底色开始显现。两人站在污水中，仔细擦拭着厨房里的每一处，墙面、案板，灶台，在多次泼水、擦拭之后，小小的厨房复现原本的明亮面貌。
两人的衣裳被污水浸湿，在这炎热的夏日，反而带来一丝凉爽。鞋也被地上的污水泡湿，二人索性脱掉鞋，站在污水中，清洗起地面。忙活到深夜，厨房终于干净起来。
青桃将白天丫鬟送来的食盒子从院门口拿回来，朝厨房喊：“先吃饭吧”。离姜洗净手，坐到梧桐树下，打开盒子，两碗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白粥，一碗咸菜，两个硬馒头。青桃气得拿筷子在馒头上戳出一个个小洞，“等我们自己做饭了，我一定要骂她一顿。”
离姜平静地把粥递到她跟前，掰一点馒头扔给小猫，吃起饭来。
“夫人，你就看着她们这么欺负你，王爷走了之后，我们的伙食一天不如一天了。”
离姜用眼神示意她吃饭，青桃无奈地忍住火气，“等吃完饭，我去把那口锅洗了，明天我就做饭”。说完气鼓鼓地捧着碗将粥一饮而尽。
离姜停止了咀嚼，青桃的话让她意识到，“厨房可以用了，但，拿什么做饭呢”
说完这句话，青桃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二人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湖边传来的拍水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离姜放下碗筷，走向湖边，湖面上的波纹一圈一圈从岸边游向远处。顺眼望去，小猫站在岸边，将爪子轻轻点进水中又猛地缩回，一下，两下，三下，频繁地试探。突然，圆月被打碎，湖面上被掀起一股水，她还未反应过来，一条鱼已经在它嘴中挣扎。
离姜惊奇地想叫青桃，一回头，她早已站在了身后。离姜指了下叼着鱼跑远的小猫，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青桃有些不明白，离姜又指向湖中悠闲的小鱼。
“你要吃鱼吗？”
离姜点点头。
“抓鱼吗？让肥猫给我们抓？”
离姜摇摇头，依小猫的个性，它是不可能给她们抓鱼的。她双手比划着抓鱼的动作，示意要自己去抓。
青桃有些沮丧，“鱼很难抓的，我小时常在河边抓鱼，半天抓不到一条。”
听到这话，离姜瞬间丧气，突然燃气的斗志也不复存在了，转身回到桌前吃起饭来。她很想告诉她，“它有名字，叫小洛，不叫肥猫”。
青桃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坐下，三两下吃完饭，默默拿起厨房的锅，坐到湖边刷了起来。
虽是每日劳作不久，但半月的时间过去，两人总算把院子给清理干净了。灰蒙蒙的屋子在光溜溜的土地地烘托下，意外得顺眼。
清晨，小猫在离姜怀中蹭个不停，喵喵的叫声唤醒了树下沉睡的人。离姜将它抱住，用袖子为它擦拭胡须上的血迹，但已经干了的血迹很难擦掉，她起身抱着它往湖边走。
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青桃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竹竿，正站在石阶上，将竹竿往水里送。
离姜抱着小猫走下石阶，听到声音，青桃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展示着手里的东西，“今天早上削的，我们中午时时来试一下，看能不能插到鱼，要是不行就用衣服来兜。”
离姜点点头，走到最后一台石阶，蹲下身蘸些水给小猫清理，小猫懒洋洋地躺在她怀里，惬意地享受着。
“懒猫”，青桃看着这一幕开始调侃它，“有水了就不会自己洗了？”
早饭吃过后，两人又开始洗刷厅堂和卧房，屋外肆意生长的草都被她们暂时忽略了。太阳逐渐爬上梧桐树梢，两人换身衣服开始下水摸鱼了。
湖中游荡着杂草，稍微走动，水面便被草覆盖。两人小心翼翼地拿着竹棍，跟着偶尔出现的鱼，在湖中摸索。
等了许久，一条宽厚体态的鱼从青桃面前游过。青桃紧紧盯着那条悠哉游哉的肥美的鱼，高高举起竹棍，趁它停歇时猛地扎下去。离姜目光被她吸引，却见她丧气地拿出空空的竹棍，不仅没捉到，鱼还跟丢了。
离姜开始有样学样，接连对好几条鱼发起进攻，都毫无收获。
两人泄了气，将竹棍戳在水中，倚靠着棍子盯着湖水发愁。离姜试图从读过的书中找寻到方法，却听见青桃叫了一声，擡眼望去，她从水中直起身，上半身不停晃动。离姜赶忙游过去，青桃双臂紧紧环绕，胸前的银白色不停地闪动，两人忙搂住彼此将鱼围住，急忙上了岸。
青桃给鱼开肠破肚，小猫沾了光，饱餐一顿后，在院子里跟蝴蝶，小虫子嬉戏，腆着肚皮在地上打滚，青桃被它可爱的模样逗得笑出来。猛地问到呛鼻的气味，回过头一看，离姜正捂着鼻子，在一堆冒着烟的柴火前忙活，用手扇了几下，仍不见火苗，离姜有些着急，干脆趴在地上想把火吹出来，却反被灌了一嘴灰土。
“你等下，我马上来。”青桃将鱼高高挂起来，从堆在一旁的木柴里抽出一根棍子，在冒烟的木柴里左右捣鼓了一下，垄起的木柴中心变空后，拿出火匣子，点燃一些枯叶放进中间空心处，木柴慢慢燃了起来。“生火一定要把中间弄空，人心实，火心空，从小我娘给我这么说的。”
离姜抱着膝盖沮丧地蹲到一旁，不会抓鱼、不会杀鱼，也不会生火，自己好像个废人。青桃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将棍子递到她手上站起身来，“我去把鱼洗干净，一会就能烤了。”
小猫跑到离姜身边，头在她腿边直蹭，离姜将它抱在怀里。一大一小静静看着青桃把鱼穿上木棍，搭在火上烤。“这火着的挺好的，你看这鱼，都变色了。”离姜心中似乎得到一丝安慰。
院门又咯吱一声，随后是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青桃恼火地站起来，撸起袖子准备往外走，却被离姜一把拉住，青桃低下头，离姜冲她摇头。尽管态度不好，但现在她们需要这点食物。青桃明白她的意思，气冲冲地坐回原地，扒拉着眼前的火。离姜起身把饭拿过来。虽然仍旧是零星的饭菜，但今天有鱼，也算不错了。
这种苦涩平静的生活在忙碌中度过，赶在入秋之前，两人终于将这院子里里外外的陈年污垢洗刷干净，暂寻了一个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