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84章夫妻夜话
第84章第84章夫妻夜话
卫鄢新婚依律倒是有五日的假可放,不必去上朝,这几日他便待在府里一直陪着姜宝,二人可谓形影不离,腻煞旁人。
但叫姜宝奇怪的是,自入宫那天回来后,每日睡至夜半时迷迷糊糊地她往身侧一摸,却只摸到柔软的床铺,前两夜卫鄢没多久便回来了,她只以为男人是起夜去了,也没多想便依偎在他怀里继续沉沉睡去。
然今夜姜宝半夜睡得迷糊时,感觉一双脚凉得厉害,下意识想往那让人觉得厚实安稳的人体暖炉蹭去,却蹭了个空,她迷蒙地睁开眼,就着泄进窗柩的月光一看,身侧又是空无一人,只有微皱的被褥告知方才此处正有人歇息着。
姜宝揪着被角不禁疑惑,难不成……又起夜去了?之前也未曾见他起夜这么频繁啊,再说因她有孕,二人也就成婚那晚放纵了些,卫鄢年纪轻轻的,倒也不至于……
胡思乱想的,突然间脑子一阵清明灵光闪过,入宫那日太子单独喊住卫鄢说了许久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姜宝也没问过,可细细想来,在楼石县发生的事,他们回来时遭遇的刺杀,这一切似乎还没个结果。
全逊交待的那些事,足以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朝廷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动静,所以目前卫鄢与太子他们是还在瞒着此事?不知背后在酝酿着什么。
胡思乱想的,姜宝望着泄进窗柩的月光渐渐偏移,恍惚间半个多时辰过去,不多时听见轻微的吱呀声,是卫鄢脚步轻缓的回了房。
卫鄢回房的步伐极轻,生怕吵醒了安睡在床榻上人儿,看着帐帷内曲线柔美的身影,方才深沉的情绪一扫而空,只觉心头怡然轻松。
他轻掀开帐幔,正对上一双明亮清醒的眼眸。
卫鄢动作一滞:“吵醒你了?”
姜宝侧身支手撑颌,素手轻拍被褥:“不是你吵醒我了,是我早就醒了,被褥都凉了。”
“干什么去了?”姜宝眼神泛起意味:“深更半夜不好好歇息,娇妻在怀却夜半出门,难不成去偷吃?”
卫鄢眉头一皱:“胡言乱语。”
“那你去沐浴做什么?而且这几日一直起夜?”
卫鄢沉默下来,眸中情绪深沉,似有风暴缓缓酝酿。
姜宝嗫喏问:“是朝中的事吗?”
卫鄢沉默了许久之后嗯了一声:“之后的这几日,朝中会有大动静,这些时日你待在府里,先暂时不要出门。”
作为皇室新妇,就算卫鄢不受皇帝看中,但他与太子一派,也有不少官员家眷下了请帖到魏王府上宴请姜宝参加各种宴会,她收着请帖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去呢!
姜宝应是随后问:“楼石县因为晋王私自采矿而导致山塌,引发山洪,他害死了那么多百姓,可是光凭全逊一人之词,真的可以治他的罪吗?”
根据全逊的供述及提供的物证,他从未曾与晋王直接联系过,都是与晋王手下的心腹官员对接,就算是此事牵扯到了晋王身上,晋王也能以断尾之痛逃脱惩处,无法将他彻底拉下高台。
卫鄢与太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些,所以自入京以来二人便隐而不发,在关于楼石县的奏报上只提及赈灾之事,关键证人全逊被关在魏王府的地牢里,还不曾现身,就连卫鄢回途所遭遇的刺杀,也不曾叫元嘉帝知晓。
但是光全逊不知所踪,足以叫晋王卫霖这些时日都无法安生了,太子手中显然有了他的把柄,却一直没有发作,不知他是否在背后酝酿着更大的动作。越是无事发生,晋王便越是不安,于是不停的派出暗卫试探,在魏王府外窥视着,终于在今日试图冲进地牢刺杀全逊。
卫鄢早有准备,将刺杀的暗卫全部拿下,抢着一个在饮药自杀前卸了他的下巴,怕被姜宝发现身上的血腥味才去沐浴一番,耽误了些时候,想不到回来发现她已经醒了。
“光凭全逊一人之言确实无法将晋王彻底打倒,说不定陛下还会饶过他一回,叫他还有再起复的机会,可是倘若叫陛下恨上他呢?”
姜宝:“这是什么说法?”
卫鄢眼中泛起浓得化不开的墨色,语气冷冷道:“太子染疫,可能是晋王的手笔。”
太子此前曾出城为逃难而来的百姓施粥赠药,如此与百姓接触都不曾染疫,却在回宫之后一段时间,身上出现了疫症,众人包括太医都以为是在城外时沾染了疫毒,回宫之后才发作的。但太子体弱久病多年,十分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但凡生病,症状都是出现的迅而猛,不可能几天不发作。
于是他叫人查探一番,终于查出原来他是身边伺候的侍人身上所着衣物,是在染疫而亡的死人堆里浸过的,他出现了疫症,身边宫人也染了疫症,反而因他先发作,反叫人察觉不出是由谁传染的谁了。
所以太子这才以怕传染的名义,叫人紧闭殿门,身边只留了常福公公在服侍,其余人等全都赶出了寝殿,就连太子妃与安乐郡主都不见,如此才隔绝了传染源,但京城的太医治疫经验不足,太子身体又十分孱弱,他们不敢下重药,等到卫鄢将姜宝的便宜大夫爹带回来才得以治愈。
这番话说给姜宝听,姜宝这才懂了背后的曲折,她心中有个疑问:“既然发现是晋王做的,怎么你们还不去向皇帝告发?”
卫鄢摇头:“此事指向晋王,但是证据不足。”
晋王虽自大狂妄,但又很谨慎聪明,他做事从不留尾巴被人抓住,卫梧跟他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也拿不住他的把柄,反倒是这次楼石县的灾情,意外暴露了晋王的野心。
“那你说的要皇帝恨上他,是什么意思?”
卫鄢道:“既然证据不足,那便由我们造些证据来。”
他低声在姜宝耳边耳语,姜宝听完,惊得捂唇,“太子,太子是要拿自己做饵?”
太子虽然性情宽厚,但也不是软柿子能任人拿捏的。
“是。”卫鄢捧住她的柔软馨香的脸庞柔声道:“这阵子会有关你我的风言风语,尤其是你的,你不要怕,只安心待在府中,不会有事的。”
卫鄢一贯是个沉稳的性子,所以姜宝很少会意识到他的真实年龄只有二十岁,他说话做事也是从来十拿九稳,更何况还是太子的决策,对此她信任的很,但还是难免担心起她的那个便宜爹来,毕竟也在姜府相处了几日,她对姜大夫很有好感。
“那,我那个爹呢?他不会有事吧?”
卫鄢:“放心,我会保下他,但是免不了几日牢狱之灾,不过在牢狱中反倒安全些。”
姜宝在心里为已经因为他们被迫改姓,现在又因为他们还要经受牢狱之灾的姜大夫祈祷,决心待风波过去之后,她真心把他当做亲爹来孝敬,毕竟因为他们,姜大夫牺牲挺大的。
小夫妻俩夜话许久,姜宝困意涌了上来,这阵子有孕来一日要睡上六七个时辰,现下熬着夜与卫鄢聊了许久关于朝中的事,她困倦的厉害,卫鄢轻拍着她的背抚慰她入睡。
姜宝迷迷糊糊入睡之际,忽而喃喃:“做皇帝好累啊,咱们帮着太子做,自己轻松些好不好?”
卫鄢低笑了声,指尖缠绕着她日渐长长的乌发:“听镜宝的。”
五日婚假过去,卫鄢开始上朝又恢复了忙碌,且比之以往是更加的忙,姜宝知道那五日是他特意地推了很多公务陪着自己,而且现在太子决定全面发起“大反攻”,事前需将事宜皆准备好。
既然卫鄢说了这阵子不安生,姜宝干脆将所有的宴会请帖都推了,借着刚成亲接手王府事务忙着要料理的借口,魏王府大门一关,谁也不招待。
刚好太子妃命人送来了誊抄好的太子亲自选种的花园所植草木单子,姜宝让人照着单子去采购花草树木,决心将卫鄢这空有王府建制但毫无装饰的王府好好改造一番。
是而当卫鄢忙碌完一天事宜踏月而归时,感觉自己的府邸似乎变了样。
这处好似多种了棵白芽松,那里又多了几株洒金梅,簇簇盛开的白花间洒着星星点点粉瓣,一时间感觉这王府院中多了许多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