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78章前世离别
第78章第78章前世离别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快速行驶在官道上,却不如离开时的焦急万分,卫鄢时刻关注着姜宝的身体情况,一旦发现她有不舒服的迹象,便会下令让人停下马车休息。
姜宝不想耽误他时间,歇了两次后便再也不同意停车了,终于一行人赶在了宵禁之前入了京城。
早在上路之前,卫鄢便已令人将消息传至了皇宫,只说赈灾之事已完成,现回京述职,从通县到京城的一路上走的都是官道,端得正大光明,让隐匿在暗处之人不知内情,忌惮不敢下手,怕被抓了首尾反而暴露。
马车一路驶进了魏王府,姜宝由卫鄢搀扶着下了车,就见来喜公公笑意洋洋地迎了过来,就近一看,眼眶里竟然含着热泪。
“姜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脚下当心,千万注意着身子,哎呦,这可闪失不得。”
来喜喜极而泣的模样像极了终于抱上宝贝孙子的恶毒婆婆。
回京路上为避免暴露,便让来喜乔装打扮先行押着全逊回来,将全逊关在了魏王府的私牢里,还没歇口气,来喜就收到了来自卫鄢的秘密传信,信上让他将府上多加收拾准备以迎接姜宝的到来,并同时找个善于妇科的大夫来,来喜被太子指派到卫鄢身边就是因为他机灵。
想到此前二人同吃同住,当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赶忙让人将主院好好收拾了一番,
是以当姜宝踏入卫鄢的院子时,他的院子已然大变。
本来他的院子陈设简单,卫鄢虽为王爷却遭冷待,他又于身外之物无所求,并不在意院落精致与否,是而院落布置简单,原本因心结之事连张拔步床都没有,还是姜宝来了之后才在造了舒适的床榻。
而现在他的屋子内摆设各类软榻妆台、布帘屏风花瓶纹样形状皆为女子喜好,连院子里都置了一架秋千。
卫鄢半拥着姜宝回房,见她满眼惊叹欢喜,给来喜投过去一个满意的眼风,惹来来喜公公心头澎湃。
姜宝一路劳累,并没有多看,回房倒头就熟睡下了,卫鄢喊了大夫来给她把脉。
“这姑娘之前有过小产的迹象,现在虽然已胎像平稳,但孕期前三月最是要紧,这些时日让她好好休养,不要劳累。”
老大夫须发皆白,面上刻满褶痕,目光却清明锐利,他说完,正打算落笔写下安胎的方子,旋即一顿,不由发笑:“我倒是忘了她吃惯了药丸,怕是喝不进这苦药。”
这句话说得显得二人关系熟稔,卫鄢目光一利:“你认识她?”
老大夫笑笑:“我不仅认识她,也认识你。”
他从药箱中翻翻捡捡,找出几个药瓶来递给他,卫鄢一看,发现与从前姜宝还只是一面铜镜之时,她变幻出来的药瓶大差不差。
“你到底是谁?”他压低声音急问。
“前世所求,现已得偿所愿,望你今生圆满,戾气消散,若将来另有机缘,望你端坐其位担当其责,也不妄老夫费心一场。”老大夫起身便要离去,卫鄢赶忙拽住他的臂。
“什么前世所求?另有机缘?你到底是谁?你既然认识镜宝,那你知晓她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你与她有何渊源?”卫鄢有许多话问题要问他,却在下一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奋力发声,仍旧是开口无言。
“不必追问太多,曾经的记忆过于痛苦,何必再次体会,沉湎过去?你且看眼前。”
老大夫起身要走,却被卫鄢死死攥住胳膊,他本可以轻易挣脱他,但见他眼底的执著,到底生出不忍之意来。
卫鄢下一瞬又可以开口说话,但他来不及去深究此事:“我到底有什么过去?是我和她的过去?”
天道垂眸看他,目光平静神色安详,明亮的眼眸里蕴藏着苍茫宇宙,瀚海星空,卫鄢对视上他的目光,渐渐怔愣住。
天道非人非物,非禽非兽,他只是维护三千世界安稳的一道意志,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三千世界每一个凡人的喜怒哀乐,如人观之蝼蚁,凡人于他眼中不过尘埃,生死苦痛皆与他无关,然卫鄢的出现却使得这个世界出现了震荡。
十世九夭,每一世他都经历痛苦夭扼而亡,九世的怨气积累难散,他本已在这一世为他安排好了一切,然而前任国师的谶言却搅乱了他的安排,不得已他将姜宝拉入了这个世界。
“你当真要知晓?”
卫鄢目光死死盯着他,点头。
天道擡手在他眼前一挥,前一世的记忆在卫鄢脑海浮现。
天道的声音遥远传来:“除却前世,其他的记忆未免过于痛苦,倒也不必回忆沉湎。”
……
丑奴醒来之时,窗外晨光熹微,鸟雀于枝头叽喳鸣叫,圣女还躺在他的怀里熟睡。
他的小屋子简陋不已,不过一张铺着草垫的木床,一张桌,一方木柜,但被他收拾的十分整洁,山门里的其他人厌恶他脸上的丑陋纹路,从不与他来往,所以这件屋子虽简陋,却也静谧安宁。
昨夜一夜意.乱.情.迷,他发现自己竟还留在她的体内,正欲退离,动作反倒惊醒了她。
“你……”圣女醒来,感觉到体内竟有猛兽凶涨,身体难掩酸涩,登时羞赧了小脸,将脸埋在他怀中,娇娇怯怯道:“还不出去!”
丑奴的低笑声响在头顶,沙哑而带有磁性,卖弄起了先前圣女教他的诗句:“春宵苦短,还没到日高起的时候。”
他翻身一挤,低头将她的惊呼声吻住,等到日头高悬的时候,丑奴原本就布满伤痕的身上又多了几道抓伤。
圣女躺在他的怀里气息微喘,指尖轻抚他胸膛上的伤痕,欲言又止,眼眸一转,待看到那高悬的日头之时,惊得连忙起身:“遭了,今日还要去听百姓祷告!”
她慌忙穿衣,正待离开,身后人攥住了她的袖:“圣女,你还会来吗?”
圣女回头,正对上丑奴幽深的桃花眼眸:“是丑奴冒犯了圣女,该以死谢罪,丑奴听凭圣女处置。”
闻言,圣女脸上的羞怯褪去,“你知不知道,一旦圣女被发现已是不洁之躯,便是冒犯了烛阴之神,该献祭谢罪。”
“昨夜,是我自己愿意的。”她柔柔一笑,俯身凑近,在他那布满可怖纹路的左颊上落下一吻。
昨夜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不清醒,他们未曾饮酒,也未中什么药物,有的只是二人双双迷醉在彼此情绪翻涌的眼眸之中。
丑奴见她身影远去,心中登时做下了一个决定。
那日之后,二人关系已然变了质,亲密非常。圣女被困在“圣女”的身份里,行事万般不由已,一言一行都受人规范,于是在见到丑奴的时候,便选择肆意放纵,或尽情亲吻,或放纵痴缠,但凡有山门里无人所在的空隙,都有二人相会的身影。
两个内心孤独的人彼此相遇,情愫一日一日积累,羁绊愈深。
小半年的时间,二人偷偷摸摸地相会,丑奴也利用奴仆的身份跟着山门里采买的队伍下山,为二人逃离山门及以后的生计做着规划,一条隐蔽的逃离路线及日后定居之处都已经完成了准备,圣女每逢单日都需听百姓祷告,双日则要听莫父的授课,无闲暇时候,身边都有人时不时跟着,只有在逢十五的日子,才得以清净一日,那日却也需独自一人整日伏跪在烛阴神殿中,将百姓之祈愿一一告知烛阴之神。
二人便定下于十五日夜半逃离此处,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