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这算黑料吗
第6章这算黑料吗
贺褚言的吻如同魔法，轻易就将荣杰那些犹豫烧成了灰烬。花也好甜点也好红酒也好，由他经手的一切，一起筑成了一个梦。
他今天还要再去跟合作公司开会，同样早早就走了，结束了浓烈的纠缠，荣杰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有种难言的寂寞。
明天简文宸就到，午后，荣杰约了最近同样忙得飞起的方予诤吃晚饭，刚在酒店中餐厅订好位置，手机响了，他的心莫名地提了一下，划过接听。
“老五。”荣琛一贯从容。荣杰乖巧应了一声：“嗯，二哥。”
“你让我查的那个人，贺褚言，”荣琛开门见山，“确实有点意思。”荣杰的心因为哥哥的一句话总结跳漏了一大拍，脑海里立刻“我靠我就知道”，嘴上强撑着：“怎么说？”
“普通家庭，没有海外背景，但履历很漂亮，之前在兰拓资本干到了高级经理，后来被予诤挖走了，”荣琛似乎在斟酌词句，“他交往过三四个对象，时间最久是的兰拓资本的陆亭许。”
“啊？”荣杰的心沉了下去。对于贺褚言谈过恋爱，他是完全不意外的，意外的是他谈的人里还有自己认识的。
“嗯，”荣琛陈述事实，“他们在一起一年多，贺褚言是这期间快速升上来的。业内嘛，你也知道，难免有闲话。”
荣杰沉默着，好好的梦洒上了砒霜，他快被毒死了。
电话那头的荣琛感受着这股寂静：“也挺巧，我昨天正好在一个活动上碰到陆亭许，旁敲侧击聊了几句，他对自己的前任赞誉有加，说对方是很优秀的一个人。”
荣杰扯动嘴角，笑容比哭还难看，可不是吗，他是够优秀的，又会追人又会疼人，活还好，也不怪连陆亭许这样的人都会动心吧：“哦。”
一个字道尽一切，荣琛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慰：“我查到的，只是时间线上重合的事实，和一些别人的看法。至于他们之间具体是怎么样的，这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荣杰有点受不了了，都什么时候了，荣琛还四面不漏风的：“哦……”
“你和他……”荣琛总算是难得的有些迟疑，“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提醒你，你自己想要什么，又能承受什么，得想清楚。”
荣琛不用尖锐的词语，也不直接否定贺褚言，这是他的修养。言尽于此，荣杰也基本上是听明白了。
“我知道了。”荣杰没精打采。
“好，”荣琛柔和下来，“自己多留点心。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他带着点笑意调侃，“能让咱们小杰这么上心的人，看来是有点特别？脸红了吗现在？”
“哥！”荣杰有些羞恼地低喊，脸上却真的有点发烫。被看穿了心思的窘迫冲淡了一些沉重。
挂了电话，荣杰靠在沙发上，心绪纷乱。贺褚言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变得更加立体，也更加复杂。
他需要一个答案。
荣杰不需要瞻前顾后，想到就会行动，当下就问贺褚言什么时候有时间，后者也是回公司不久，照旧秒答：“现在就行。”可是荣杰不太想继续和他在酒店房间见面了，约了楼下的咖啡厅。
荣杰提前到了，位置正对着酒店的玻璃门。当贺褚言推门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气场扬起的人，但仍然是未开口先笑了。他像是课堂上最优秀的学生，永远第一个举手说自己知道正确答案。
“等很久了？”贺褚言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他随意点了杯喝的，带着温和的探寻，“突然约我下来，心情不好？”
“没有，想和你聊聊。”
贺褚言应该能从荣杰一反常态的冷漠里预感到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好。”
荣杰看着他泰然自若的样子，一拳打在棉花上。
讲道理，这时候大概是需要一些开场白，需要一些铺垫，可荣少爷不是给人留情面的角色，可谓是张口就来：“兰拓的陆亭许，是你前男友？”
贺褚言一听，脸上的笑容果然淡了下去。
但那消失的速度很慢，并非惊慌，而是缓缓收起了轻松的表象，露出他本身更沉静的底色。
他没有躲闪，没有怒意，没有被冒犯的难堪：“你调查我？”没想到等来的先是一个反问，荣杰不是什么法外狂徒，哪怕做的时候毫不在意，被质问起来当然也明白自己理亏：“你就理解成背调吧。”
干什么了，人家就睡睡你追追你，你还要背景调查，是不是有点毛病。荣杰说出口自己也绷不住，抿了口咖啡。
“他是我前男友。”贺褚言见荣杰大方承认，自己也交底得很快，“我们交往差不多一年，后来淡了，就和平分手了。”
荣杰准备好的所有质问，都因为这放弃抵抗卡在了喉咙里。他反而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顺着追问：“你升职的时候正好和他在一起？”
贺褚言不卑不亢：“时间上是重合的。”
“所以……”荣杰的失望掩饰不住，“你为了这个跟他谈？”这个结论怪刺耳的，可是荣杰就是这样天地不惧直来直往的性子，他不会粉饰太平，也不会虚与委蛇。
贺褚言沉默了几秒。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荣杰一次在他脸上看不到令人如沐春风的和煦。始作俑者这才稍微有了一点负面的感觉，不管怎么样，不该揭露人的私隐，可能直接问贺褚言都比去调查他又来跟他对质好得多。
就在荣杰想着要不要就这个不妥的行为服个软的时候，贺褚言再次开口了：“不是，是因为喜欢，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在认真恋爱。”
“认真恋爱？”仿佛听到了过于荒谬的话，荣杰终于忍不住跟他确认。
贺褚言点点头：“他给我机会，指导我，这是事实。他手中的资源和平台向我倾斜过，这也是事实。但同样的事实是，我也证明了自己配得上他身边的位置。”他很平静。
荣杰的眉头皱紧了。贺褚言怎么做到的这么理直气壮，他自己说出来自己信吗：“你这段关系倒是挺有用的。”
在此之前，荣杰一直觉得“爱”是一个特别抽象的东西。说自己“爱”方予诤吧，但是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内容，类似于看到他心情就好这种，都不太像是专属的。
贺褚言口中的“爱”，却如此清晰而条理分明，冷静理性，这和他自己那种模糊的、仿佛只是在方予诤身边就得到安慰的“爱”，截然不同。
贺褚言忽略了荣杰的讽刺：“谁都有过去。过去的关系，无论因为什么开始，以什么结束，只要在当时是真诚投入过的，就不该被简单抹杀，不是吗？”他似乎有点伤心了，“何况是说什么有用没用的。”
“你少来这套。”荣杰淡然地看了看贺褚言，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太多，甚至他自己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这次的贺褚言实在太逼真，也实在长得好，才让他有些恍惚。由此，这个男人的魅力几乎褪尽。反问的话有够好笑的，还敢说真心？全是假的。
贺褚言没有被他的冷淡击退：“那你告诉我，你弄这一出这是为了什么？”他不给荣杰喘息的机会，“怕你对我不够有用？”
诛心之论。
荣杰倒听得很平静，他甚至有一种庆幸，还好在这个时候大家摊了牌。他看着贺褚言的脸，说不了熟悉，谈不上陌生，和他们现在这个关系一样，不上不下。跟这个人上床、被这个人追求确实很爽。但因此就动了同贺褚言长久发展的念头，反倒确实是自己一时糊涂，荣杰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贺褚言，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贺褚言稳稳地坐在那里：“是吗？所以你查我是为了了解我的过去，再来决定爱不爱我？”
“没有什么爱不爱的，我们之间还说不上这个。”荣杰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垂目轻晃着咖啡杯，看都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