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语言以上的告白是 - 有限理性 - 玫瑰一号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纯爱同人 > 有限理性 >

第70章语言以上的告白是

第70章语言以上的告白是

转眼间,他们在这个山间小院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

看房人老陈昨天告了假,说是女儿从城里回来了,得下山团聚两天。小院里于是只留了他们两个,好在物资充足,贺褚言也做得一手好饭。

原本计划着再过一天就下山,谁知这天下午,天色毫无预兆地沉了下去。远山背后堆起铅灰色的浓云,空气变得闷湿,山风卷着凉意,吹得梨树叶子哗哗乱响。

“看样子有场大雨。”荣杰站在门廊下,望着压境而来的乌云,竟然有点高兴。

贺褚言刚收拾好院子:“天气预报没说有雨啊。”

“山里的天气,哪能全信预报。”荣杰深吸了一口空气,笑道,“老陈又不在,万一真下大了,我们得自己盯着点。”

话虽轻松,但当第一声雷鸣自深处滚来,闷重如巨木擂鼓时,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静了一瞬。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下,由远及近,顷刻间连成白茫茫的帷幕,吞噬了整片山峦。

院子里迅速积起水洼,花瓣被打落一地,混入泥水中,零落不堪。

“可真不小。”贺褚言看向几乎连成线的雨柱。

荣杰对这里的天气比他有经验,不免皱眉:“是啊,这势头不太对。”

果然,一两个小时过去了,雨势不减反增,狂风呼啸着,几乎要将树枝压断。

忽然间,屋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倏地熄灭了。

“停电了。”贺褚言显然诧异极了,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两人愕然对视的脸,又快速归于昏暗。

“估计是线路被风刮断了。”荣杰打开手机电筒,熟练地走到壁橱边,“山里就这样,一下大雨就容易停电,幸好一直有储备。”

他照进橱柜,摸出一包如今已算罕见的蜡烛,拆开后拿出一根。“嗤啦”一声,火苗燃起,光晕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先凑合吧,”荣杰将蜡烛固定在桌上的陶碟里,“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电。”

烛火将他们圈进这一方光亮。雨越下,天色越黑,风也越猛,火光时不时被吹得东倒西歪,贺褚言起身去关了半扇门,阻隔了些许风雨。

回来后,两人对坐桌旁,一时无言,只听得见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和偶尔在头顶炸开的闷雷。

又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际,屋内瞬时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雷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每打一声雷,贺褚言的肩膀就跟着瑟缩一下。

“啊?”荣杰捕捉到了,意外之余又有点好笑,“你怕打雷啊?”

“不怕。”贺褚言嘴硬,回避的视线却出卖了他。

荣杰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有什么。”

贺褚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是怕,就是心里有点发毛,从小时候就这样。”

“为什么?”荣杰往后靠了靠,“总不能无缘无故的。”

天地间狂风暴雨,他们在这里随遇而安。荣杰见他搪塞,又连续追问,贺褚言眼下格外老实,被拿捏住了,转而望着跳动的火光,像是被带回了很久以前:“……是有件事。”

“那时候大概七八岁吧,我哥去找朋友玩,我死缠烂打非要跟着。捉迷藏轮到我躲了,我钻进了院子里一个废弃的杂物间。”

“那屋子又黑又潮,我蜷在破筐后面,听着他们的笑声越来越远,还以为自己藏得特别好。”

“然后天就阴了,又开始不停打雷,震得破木板门哐哐响。雨从屋顶漏进来,滴在我脖子上。”

他说得有些难受:“我从门缝里往外看,天昏地暗,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我哥他们丢下我跑了。雨太大了,雷声也大,我不敢动。”

“一直到天黑透,我爸出来找我,我才敢哭出来。从那以后,一到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我就总感觉自己还被关在黑屋子里。”

荣杰一语不发地听着,能想象出那个画面。阴冷的杂物间,冰凉的雨水,还有那个被遗弃、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小男孩。

他不禁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他在,他一定会冲进雨里,找到那个破屋子,把被吓坏的小褚言抱出来,再去把他哥那帮人揍一顿。

沉默在雨声中生长了许久。

荣杰拿起水壶,给两人的杯子添上水:“我跟你正好相反。”他开口,声音比平时软和一些,“也是这么一个天气,就在这里,电也停了。我妈妈点了根蜡烛,就像现在这样的,带着我坐在窗户前面。”他指了指不远处被雨水浇灌的玻璃窗。

烛光软化了他的神情:“她把我裹在毯子里,指着窗外的闪电告诉我别怕,说那是天上的神仙在给我们拍照呢。闪电亮一下,就是他们在留影。”

“她说雷声是神仙相机的快门,特别响是因为他们的相机特别厉害,能把世上所有好东西都拍得清清楚楚。”

“她一直陪着我,哼着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后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所以直到现在,遇到这种天气,我反而会觉得挺平静的。”

这段尘封的柔软记忆,连哥哥姐姐都不曾知晓。贺褚言凝视着荣杰的侧影:“你妈妈真好。”

荣杰认同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在这交换了彼此一小片童年碎片的时刻,那个在雷雨中恐惧的小男孩,和那个被母亲守护的小男孩,跨越了时光,无声相遇。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骤然拍打着窗户,响声哐啷。后院传来碎裂声,像是什么东西被风吹倒了。

“去看看,”荣杰立刻拿着手电筒站起身,又示意贺褚言带上蜡烛和火柴,显出年长的沉稳来,“好像是工具房那边,别是棚顶塌了。”

尽管打着伞,从廊下冲到工具房门口的短短一段距离,雨水还是彻底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和肩膀。

工具房的木门果然被风吹得洞开,里面一片狼藉,几个摞在一起的花盆摔得粉碎,泥土和陶片溅得到处都是,最要命的是正在漏雨。

“得把东西搬开,不然要被淹了。”荣杰用手电照着上头。小房间的地势比外面略低,地面已经开始积水。

他们简单清理了一下门口的碎片,贺褚言眼疾手快地找来旧木板和几块砖头,勉强挡在门后,荣杰则将一些怕潮的种子袋和几件工具搬到屋内唯一干燥的高架子上。

地方狭小,堆满了农具和杂物,两人不得不靠得极近。转身擡手之间,手臂跟肩膀时不时地擦碰,湿冷的衣物贴着皮肤,传递着对方身体的热度。

又一次,两人同时弯腰想去扶正一个被风吹斜的木架,突然靠近,头差点撞在一起。荣杰本能般地伸出手,一把扶住贺褚言:“小心。”

贺褚言的手臂肌肉紧绷着,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烛光下闪着微光。他擡起头,正好看进荣杰的眼睛。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