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窗外还在淅淅沥沥，雨水延着学校的教室窗口打进来，打落在许颂手臂上。少年闻声擡眸，顺手关了窗。

又到了晚自习，晚自习是他最不喜欢的。因为坐在最后一排，睡姿也格外嚣张。

两条长腿搭在课桌桌腿上，一只手关窗时染上了水，他不甚在意。

他的同桌以及其他同学都在写题。对于他的做法大家早就司空见惯。

许颂想了一天，还是没能想明白。柠清许为什么要在高三新学期分班转来。

在柠清许来宁城四中之前，许颂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做同桌。

他没有同桌，至少高一高二是这样。他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而且他觉得同桌很没必要。

为什么最后一学期不能让他清静点。

不过好在同桌话少，还在许颂接受范围内。他思考了一天，最后还是决定和班主任申请换座位。

“进来吧。”

伴随着许颂急促的敲门声以及英语老师的应允，来人正是常来办公室的某人。

高三十班的英语老师姓余，个子不高，和学生们比还是矮一头那种。于是就有学生给她起外号叫她“小鱼”。

她虽然人不高，但性格属于泼辣类型的。见到是许颂以后有些诧异，机械化改卷的手也停下了。

她坐在转动椅上，转过来，语气凉凉：“许颂？你过来做什么？”

天色已经很黑了。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气氛有些冷。

许颂个子高，俯视着余丽萍，眼神懒散：“老师，我想换个座。”

新学生刚来就申请换座位，总会让人觉得他对人家有意见。

余丽萍气的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疲惫却又很无奈，对上学生的目光，眼神犀利：“你这几年来没少给我惹事儿，现在新学生一来你就让换座位，你让人家怎么想？再说了，都高三了，懂点事儿……”

许颂看着白瓷砖，眼睛一眨不眨。

确实。

这两年来，他写过的检讨书比他写过的作业都多。

许颂的声音缓和了一些，道：“老师，其实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行了，别说了。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不喜欢别人盯着你，管着你，这样你就没办法开小差是不是？

……新同桌很优秀，我把你和他安排在一起也是因为希望你跟着他能学点好，别的事我们可以商量，这件事，免谈。”

余丽萍说完又转了回去，继续机械化的批改试卷，没再理会他。

晚自习还没结束，许颂进来的时候教室没人擡头。教室很安静，偶尔会有学生的咳嗽声。

他绕开那“新同桌”坐在他旁边，之前听余丽萍讲过他的名字。隐约觉得熟悉。

既然没法调位置，接下来还要相处一年，奔着友好的目的，许颂打了声招呼。

柠清许回应了一句后，接着写练习册。

许颂见新同桌也是个不爱讲话的主，也没再搭腔。

“叮咚～”

几分嘈杂的教室里响起微小的提示音，许颂确信那不是自己的手机。

高中生带个手机来学校实在是正常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当傻子打小报告，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刚刚看着像“好学生”的同桌手机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个女生的名字，可能是这人对象

许颂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下意识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夜阑：到学校了吧，新学校怎么样，同学呢？有没有不适应

柠清许忘了把手机静音，他把手机藏在课桌底下敲键盘。

柠清许：到了。

对面很快回复：

夜阑：“哦对了，见到慕雅阿姨的儿子的了吗？他长大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但听说长得很好看呢。在你们学校也是高三的学生，你帮着留意一下。”

柠清许吐了一口气，结果一擡头就对上了他新同桌的眼睛。

四目相对。

许颂尴尬地干笑一声，转身去摸自己的笔，想给自己找点事干。

他生的好，眉眼间都有独属于少年的痞气，看着却没有攻击性、很漂亮。

同桌看着没有举报他的意思，他接着低头打了行字。

柠清许：没见到。

“发电机输出交变电流……”

声音像人机一样的教师振振有词地念着。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