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褒姒（五）申后
第57章褒姒（五）申后
第二日清晨,林娇娇是被作坊方向传来的木槌声叫醒的。
她披衣起身，推开窗就看到竹林间炊烟袅袅，老木早已在作坊里忙碌,晨光落在竹帘上晾晒的纸坯上，泛着淡淡的米白色光泽。
“夫人,老木工匠说昨日的纸坯今日就能干透，您要不要去看看？”阿默端着洗漱水进来，看到林娇娇望着窗外，轻声问道。
她说话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林娇娇脸上——晨起的微光洒在夫人未施粉黛的脸颊上,连睫毛的影子都格外柔和，让阿默又一次想起渭水岸边清晨的薄雾,干净又动人。
林娇娇笑着点头,简单洗漱后就往作坊走去。
刚穿过竹林,就见老周守在作坊外,看到她过来,连忙迎上前：“姒夫人，太史伯大人一早就来了,说是想看看纸坯的情况。”他说话时，眼神下意识地避开林娇娇的脸，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夫人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布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草纹，走在晨光里,像踩着云一样。
林娇娇走进作坊，果然看到太史伯蹲在竹帘旁，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棒,轻轻拨动纸坯，眼神里满是期待。
听到脚步声，太史伯回过头，看到林娇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对纸张的好奇取代：“姒夫人来了？这纸坯看着比昨日平整了许多，想来干透后定能书写。”
“太史伯过誉了，还得看干透后的效果。”林娇娇走到竹帘旁，指尖轻轻触碰纸坯，触感比想象中更柔韧，“老木工匠，今日我们可以尝试在纸坯中加入少量麻纤维，或许能让纸张更结实。”
老木连忙点头：“夫人说得是，昨日我已备好麻纤维，等纸坯干透，我们就试试。”他看着林娇娇专注的侧脸，晨光透过竹缝落在她发间，竟有种说不出的雅致——老木突然觉得，能跟着这样一位既好看又懂行的夫人做事，是他这辈子的福气。
临近午时，纸坯终于干透。
老木小心翼翼地将纸张从竹帘上揭下，递到林娇娇手中。这张纸虽不如后世的纸张细腻，却比竹简轻便许多，边缘整齐，表面光滑，足以承载书写。
林娇娇拿起毛笔，蘸了点墨，在纸上写下“渭水安澜”四个字——墨色均匀地晕开，没有渗纸，字迹清晰可见。
“成了！真的成了！”太史伯凑过来看到纸上的字，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接过纸张，反复摩挲着纸面，又对比了一下手中的竹简，感叹道：“这纸比竹简轻便百倍，一卷典籍若用纸张书写，只需一个布包就能装下，若是推广开来，典籍传承再也不用受限于竹简笨重之苦了！”他说着，擡头看向林娇娇，眼神里满是敬佩，连带着看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柔和——这般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竟被人传成“靠宠上位”，实在是委屈了。
林娇娇笑着将笔递给太史伯：“太史伯不妨也试试，看看书写是否顺手。”
太史伯接过笔，在纸上写下“周室永昌”四个字，笔锋流畅，没有滞涩感。
他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字迹，又看了看林娇娇，郑重地说：“姒夫人，老夫今日就向大王上书，请求在王室典籍馆推广纸张，同时拨款支持作坊扩大规模，让更多工匠参与造纸！”
“多谢太史伯。”林娇娇拱手道谢，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有了太史伯的支持，造纸术的推广会顺利许多，而这，也是她守护文化典籍的第一步。
就在这时，作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默快步走进来，对着林娇娇比了个“申后派人来”的手势，脸上满是紧张。
林娇娇心里一凛，刚想让老木将纸张收起，就见一个穿着朱红宫装的宫女走进作坊，正是申后身边的人。
“姒夫人，王后娘娘请您去正宫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红衣宫女语气冷淡，目光扫过作坊里的纸张，眼神里满是警惕，却在看到林娇娇时，下意识地顿了顿。
夫人站在竹帘旁，月白色布裙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明明没穿华贵的服饰，却比宫里那些穿金戴银的贵女还要夺目，让红衣宫女心里竟生出几分莫名的挫败感。
林娇娇心里清楚，申后突然召见，定是冲着造纸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纸张递给太史伯，笑着对红衣宫女说：“有劳姐姐跑一趟，我这就随你去。”
离开作坊前，林娇娇悄悄对零说：“申后那边可能会发难，你帮我留意她的动静，若是有危险，及时提醒我。”
“放心，我会全程监控，另外，小桃刚才传来消息，申后近日与申侯通信频繁，似乎在密谋调动兵力，你此次去正宫，需格外小心。”零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跟着红衣宫女往正宫走的路上，林娇娇刻意放慢脚步，观察着宫道上的动静。
路过浣衣局时，看到阿竹正在晾晒衣物，阿竹也看到了她，眼神里满是担忧，却只能对着她悄悄比了个“小心”的手势。
林娇娇对着她温和一笑，那笑容落在阿竹眼中，竟像一颗定心丸，让阿竹瞬间安心了许多——她总觉得，不管遇到什么事，这位好看又善良的夫人都能化解。
抵达正宫时，申后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到林娇娇进来，眼皮都没擡一下，语气冷淡：“姒夫人倒是好兴致，不在琼台殿好好待着，反而跑去作坊摆弄那些没用的东西。”
“王后说笑了，臣妾只是觉得竹简笨重，想研究一种更轻便的书写材料，也好为王室典籍传承出份力。”林娇娇从容行礼，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怯意。
她站在殿中，月白色布裙在正宫华丽的陈设中显得格外清新，却丝毫没被压制，反而有种独特的风骨，让殿内的宫女们都忍不住偷偷打量。
申后终于擡起头，目光落在林娇娇身上，眼神里满是审视，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她不得不承认，林娇娇确实生得好看，那种好看不是靠珠钗堆砌的艳俗，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雅，让男人忍不住心动，也让女人心生忌惮。
“研究书写材料？”申后冷笑一声，将竹简扔在案上，“我看你是想借着这些旁门左道讨好大王，巩固自己的地位吧？你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能在宫里站稳脚跟？别忘了，这周朝的女主人，从来都只有我一个！”
林娇娇没有反驳，反而轻声说：“王后娘娘误会了，臣妾研究纸张，并非为了讨好大王，而是为了天下学子和典籍传承，昨日太史伯大人已见过纸张，也认可了纸张的价值，还说要向大王上书推广，若是王后娘娘觉得不妥，臣妾可以暂停研究，只盼娘娘不要因此迁怒于太史伯大人和作坊的工匠们。”
她的语气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清澈地看着申后，没有丝毫闪躲。
申后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明明生得一副能蛊惑人心的模样，眼神却干净得像一汪清水，让她原本准备好的许多刻薄话，竟说不出口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太史伯大人求见王后娘娘。”
申后心里一凛，没想到太史伯竟会来得这么快。她看了林娇娇一眼，压下心里的疑虑，对内侍说：“让他进来。”
太史伯走进殿内，看到林娇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对着申后拱手：“王后娘娘，老夫今日前来，是想向娘娘禀报纸张之事，昨日老夫已见过姒夫人造出的纸张，轻便柔韧，实乃典籍传承之福，老夫已决定向大王上书，请求推广纸张，还望娘娘能支持。”
申后看着太史伯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从容站立的林娇娇，心里清楚，若是此时反对，定会落下“阻碍典籍传承”的名声。
她沉默片刻，最终冷冷地说：“既然太史伯觉得可行，那便按你的意思办，但姒夫人，造纸之事交由太史伯和工匠们处理，你不必再插手。”
“臣妾遵旨。”林娇娇恭敬地行礼，心里却松了口气——申后虽限制她参与造纸，却也默认了纸张的推广，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离开正宫时，太史伯特意跟林娇娇走在一起，轻声说：“姒夫人放心，造纸之事有老夫在，定不会让你白白辛苦。只是王后对你似乎颇有敌意，你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他说话时，目光落在林娇娇身上，带着几分担忧，却也忍不住感叹——这般聪慧又通透的女子，偏偏生得如此美貌，难怪会引来王后的忌惮。
林娇娇笑着点头：“多谢太史伯关心，臣妾会注意的。”
回到琼台殿，林娇娇刚坐下，阿默就递来一封密信，是小桃托人送来的，上面写着：“王后今日召见夫人后，立刻派人给申侯送信，似在商议如何阻止纸张推广，还提到要尽快动手，不让夫人有机会拉拢更多大臣。”
“申后果然还是不想让我们顺利推广纸张。”林娇娇皱起眉头，将密信递给阿默烧掉，“零，我们必须加快接触申后的步伐，不能让她先动手，你觉得我们可以通过谁来联系申后？”
“根据扫描，申后身边有个叫青黛的宫女，是申后陪嫁过来的，对申后忠心耿耿，却也心怀百姓，不满申侯的激进做法。”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小桃与青黛曾是浣衣局的同事，关系尚可，可以让小桃先接触青黛，试探申后的态度，再决定是否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