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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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符?什么时候又变成保命符了?
陆乔心眨了眨眼,瞧见李鸣那个称得上满意和喜欢的笑容,她的心里一下子舒坦很多,也懒得再去多想。
马车停在李府门前,大门一开就有人迎上前来。二人分两侧下的马车,步伐一致走进门,跨过门槛时,七顺从右侧走出跟在李鸣身后,而溪儿从左侧走出跟在陆乔心身后。
跨过门槛后,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
“陈阿婆今日如何了?”她的口吻不冷不热,眉眼间也在踏进这间宅子后露出了些许疲惫。
“回姑娘,陈阿婆今早还是愿意喝药的,不知下午怎么了,不停打翻了药碗,眼下也还没喝……”溪儿说到后头有些心虚。
如今在这李府,陆乔心俨然是有说话做主的份,府中女眷多,渐渐的也习惯有事都先禀告她,李鸣从未有过二话,因此她倒也习惯了管理这府中的琐事。
她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是那次陈阿婆无措慌忙中的眼神,停顿的瞬间分明是清醒。
想到这儿,她无声勾唇,“那就不必喝了,明日起不准再送药。”
溪儿啊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可最后还是应下。
另一头的李鸣也是略显疲惫的模样,眼皮垂下,微微擡眼时,显露出来的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甚至还有驱赶的意味。
“大人,那些人要不要严加审问?”
李鸣走得极快,七顺只能走在他前面一点的边上,甚至面对着他家大人,自己是倒着走。
他口中的“那些人”便是火海坠山那夜的黑衣人,那晚的最后还是有几个活口被抓了回来,前些日子忙着养伤,只扔到暗室里,还没审问过。
“审。”尽管他已大抵知晓是谁做的,可该问的还是得问。
进入长青院时,他与陆乔心有默契般停下脚步,两人身后的人也都随之停下来。
天晴和阿星互相对视一眼,天晴饶有趣味地左右摇头,阿星有点愣住。
溪儿倒是第一个开口的:“姑娘,怎么了?”
“大人,怎么了?”天裕也是这般问的。
被问的人都没有回答,反倒是朝各自擡起眼来,彼此四目相对,好似冥冥之中早就注定。
疲惫的神情里破裂出一丝笑意,对面的李鸣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红玉圆盘提了起来,微微歪头,声音有些哑,他扬声道:“谢了。”
她也是无意识地点头,轻声道:“不必客气。”
转头她就侧过脸来同溪儿道:“去一趟陈阿婆的屋里。”
“你们且下去收拾收拾,早些歇着。”她还不忘对身后的天晴和阿星吩咐。
明月升起挂在院子上头,朦胧的月光将陈阿婆屋前的走廊都照亮了,房门外点的灯笼火苗也一晃一晃的。
进屋时门外的两个丫鬟欲行礼,被溪儿一个眼神就制止住,她上前为陆乔心开了门,待人进去后又关上门。
屋里有些昏暗,最里头还点着一盏烛火,能隐约瞧见床榻上的身影。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这房里就安静得很,可陆乔心还是感觉到了床榻上那细微的动静,那声响很小,但是足以让她知道,陈阿婆并没有睡着。
“陈阿婆。”她唤起人来依旧很温柔。
“若是我想的没错,其实您早就痊愈了,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意想不到的轻柔,烛光照映在她的脸上,嘴角的那抹笑若隐若现。
她直直盯着床榻上的人,“又或者,您根本就没有疯傻,这一切不过是您装出来的。”
这句大胆的猜测被她说出口后,她再次捕捉到来自床榻上的动静,是呼吸,是呼吸忽然加重的声音。
“如若装疯扮傻是为了躲过陛下的追查,可眼下您安全,为何不愿说出真相?”
“你在顾忌什么?还是你在防备什么?”
陆乔心徐徐逼问,可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仿佛这些话并不是出自她的口中。
“我若没有记错,您的家人都死在他的手里,您知道,这个真相对我们有多重要。”
此话说完,陆乔心好似感受到身在黑暗中的人颤了颤。
她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就果断离开。
沐浴更衣过后,她坐在床边,透过窗看到外面的一点光亮,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感慨,她心里惦记着在临都城的家人,紧张惊慌过后的柔软此时此刻才慢慢涌上心头。
在长安城,本就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想着想着,困意席卷她的头脑,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陆乔心又做梦了,在梦里临都城的女子不再遮面,长安城的女子也不必无奈卖身。
梦里一切都很好,隐约恍惚中,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人,可她怎么也瞧不见那人的样貌,只是在走得匆忙时,看见了那人腰间的红色玉盘。
……
“你瞧瞧,她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朕让她筹备好这生辰宴,难道朕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养心殿的地面早就凌乱不堪,书卷奏折,甚至还有糕点和碗勺,只要是能看到的,都被狠狠砸在地上。
禄前弯腰站在不远处,手上的拂尘仍旧安静待在他手上。
“陛下息怒,皇后娘娘为此次宴会,劳累了好些日子,想来是真心想为陛下您分担重任的。”
“娘娘今日之举,虽是有损颜面,可到底也没出什么大事,奴才相信,皇后娘娘想为陛下分忧的心定是不假,许是法子用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