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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回门一宴闹出许多不愉快,也彻底让上官玉及其身后众人与上官烈破出一道裂痕。
而周丰羽自那宴席后便被上官烈随意找了个由头给他换了份闲差,说是希望他好生养伤,实则是不再重用,甚至小心提防起来。
转眼间到了六月中旬。
“陛下此举倒是正合我意。”周丰羽甩袖坐下,擡首看向对面坐着的两位,“清闲些也好,我倒是能日日往别处跑了。”
“过去了一月有余,陛下倒是没有再发难。”陆乔心坐在某人身边,说话时还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他,淡淡一笑。
这一月之内,长安倒是风平浪静的。按理来说,既是发觉周丰羽与他们一伍,上官烈该发怒才是,迟迟没有动静倒是让他们觉得稀奇。
“宫里就没什么动静?”李鸣问他。
只见周丰羽摇摇头。
“那也得小心才是。”李鸣提醒他。
周丰羽笑着摆摆手:“陛下可没心思去管我,刚开始的半月还处处盯着我,后来倒是将人都撤了。许是那日在长春殿陛下已经看出来了,那些陈年往事倒真是让彼此撕破了脸面。”
“再说,如今皇后娘娘的身孕快七个月了,上回我可听说皇后娘娘特意找人来瞧过,说这腹中的可是位皇子呢。那咱们这位陛下定是将心思都放在这还未出世的嫡长子身上,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呢。”
听到此处,对面的二人倒是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这小动作并不明显,周丰羽也就没有注意到。
“看似是对我们放松警惕,这私下憋了什么计谋也未知。”陆乔心不着痕迹地接上他的话来,“前些时日还听闻陛下又招揽了谋士?今后还是要小心为上。”
几人就着宫里宫外的琐事趣事聊了许久,下人再奉新茶时,周丰羽才擡手,示意该离开了。
“我该走了,晚些时候还得去趟外宅,否则苏将军该有怨言了。”他是笑着说的,惹得对面二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段时日一直是他与苏傲言两人交换着到外宅去训练女子军,那外宅俨然就要成为女子军营。将李鸣和她二人手下的随从全都集合到一起,本就是陆乔心的法子,眼下这支女子军,自然而然也就归在她手里。
溪儿将周丰羽从后门悄悄送走后,一回来就瞧见大人和姑娘分明坐在同一侧,可是却背对着对方。尤其是陆乔心,支着下巴全然背过去。而李鸣只是稍稍侧过身,还不忘偷偷回头看一眼,见陆乔心只给自己留个背影,瞬间又撇过头去。
溪儿在不远处捂着嘴笑了,待靠近两人后,才听到他们说话。
“整日睡睡睡,再睡下去,没病我都要憋出病来了。”陆乔心显然很不满。
溪儿闻言想起过去风平浪静的一月里,为了能让陆乔心好生调养身子,李鸣一得空就赶着她去歇息。
她再听,李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大夫说你的身子还是很虚弱,如今练兵有苏将军他们,外头的动静又有天晴和念青她们配合着留意……”
“府中琐事还有阿星和溪儿替你照料着,若是你不放心珊华姑娘,如今她香料铺子开得正好,虽说已有七个月的身孕,可身边又有陈阿婆照看着,此外还有随从跟着。”
“哪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格外操心的?”
说完最后一句,李鸣转过头来,甘愿盯着她的后背。
他的目光似有实物,落在陆乔心的后背上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很快她也转过身来,眼中尽是无奈,语气稍稍软了些:“可是我如今不困啊。”
李鸣似乎料到她会这般说,有些无奈,眉眼柔和几分,刚欲开口便见眼前人忽而就朝桌沿侧倒下。
“姑娘——”在一旁守着的溪儿连忙唤了一声,擡脚就往这边走。
而李鸣面上怔愣的同时,手下意识伸过去将人接住,随后自然搂入怀中,神色紧张起来,眉头拧紧。
“徐大夫今日是不是来了?快去请。”李鸣的吩咐让溪儿的脚步骤然停下,应下后转个方向就紧忙离去。
随后他看着怀中的人,面容安然平静,好似睡着了一般就这么倒下。
“莫要吓我。”他搂紧她,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
长青院中,李鸣一等人都在陆乔心屋里守着,她在床榻上躺着,呼吸很平稳,怎么看也不像是生病倒下的模样。
“我去吩咐厨房做些羹汤,姑娘醒了便能喝。”溪儿自己给自己找了差事,很快就离开。
阿星和珊华都站在李鸣身后,一脸担忧望着床上的人儿,徐景芳站在一旁,瞧了眼大伙的神情,开口安抚道:“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实在是劳累过度,她这身子本来就弱,晕了一回便就会有第二回,须得好好休养了。”
“回头我把要用的药写个方子留下,你们都好好劝着才是。”徐景芳轻叹一口气,陆乔心的性子她很清楚,做起事情来都不愿懈怠半分,何况还是这等大事,想必日日都在忧虑。
身子一日日拖,自然就留下病根。
“好,我知道了。”李鸣恹恹应下,目光一直停留在陆乔心的脸上,好半晌都不挪动。
待阿星和珊华都离去后,李鸣还守在她床前。
徐景芳原先还想开口再安慰两句,哪知这时床上的人有动静了。
陆乔心先是轻轻皱了眉,而后眼珠子隔着眼皮转了转,这才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先是站在自己跟前的李鸣,只见他紧皱的眉头在这一刻舒展开来,连眼中都冒出一丝喜色。
紧接着又看见站在一侧的徐景芳,她双手一撑想要坐起来,李鸣见状倾身去扶她。
“娘,你怎么来了?”她靠着床头坐好,擡眼看向徐景芳。
“你这孩子是不是晕糊涂了?前几日便说好今日来看你的。这不,正好碰上你倒下了?”徐景芳话语间有些责怪意味,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李鸣,又道:“可把李大人给吓坏了。”
闻言陆乔心看向李鸣,他脸上担忧的神色还未完全褪去,心中一下内疚起来,忙道:“许是近日思虑太多,累着了,你别太担心。”
“你要我如何不担心?”李鸣又皱起眉来,可再怎么说,他也不愿在此刻说重话。
“你这回倒下,仍是归咎于你身子弱,实在不应操劳了。”徐景芳这下板起脸来,那眼中的担忧一下变成了旁的东西,是心疼和无奈:“还有——”
话还没说完,她就往李鸣身上看,李鸣朝其轻轻摇头,似是在安慰道:无碍的。
两人间这个小动作立即就引起陆乔心的注意,她问:“怎么了?可是我的身体……”说着她就擡起手来欲为自己把脉,只是手还没搭上去,就瞧见她担忧的眼神,遂又停下。
徐景芳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犹豫,片刻后才回答她:“心儿,你身子本来就弱,在临都虽养好了许多,可是后来的奔波劳累仍是伤了身体,再后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