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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老丈人考女婿

第210章老丈人考女婿

看到苏录还没开始,脑门子就先沁出了一层细密的白毛汗,贾知州不禁笑道:“弘之,当初上元节在大观台,你对着七家的家主也没带怕的,怎么现在对着黄兵宪一个人就紧张了?”

“上元节射灯虎乃游戏耳,现在要考校的是正经学问,何况兵宪威重,小子畏之。”苏录便苦笑答道。

“哈哈哈。”两位大人和朱玠便大笑起来,老人家还是希望少年人能心存敬畏的。

“放心,老夫不是老虎,不吃人的。”黄兵宪风趣笑道。

“就是,弘之不要紧张。黄兵宪可是咱们治《礼》的大宗师啊,能得到他的指点,是你的福分。”朱玠也笑道。

“是。”苏录忙正襟危坐,恭声道:“请兵宪大人考校。”

“好。”黄珂呷一口香茗,微笑问道:“那就先从最简单的问起……《昏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为何定要经媒妁之言?”

“……”苏录额头的白毛汗变成了汗珠子,黄兵宪不会是知道点啥了吧?

朱二爷暗暗好笑,贾知州却大惑不解,这孩子上回不这样啊,今天到底紧张个啥啊?

好在合格的学霸,可以在任何状态下正确答题。满头大汗并没有影响苏录的表现,便听他沉声道:

“《曲礼》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坊记》亦有‘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之训。媒妁往来,可辨男女姓氏,以防血气乱;又可明两家门第、德行,使婚配门当户对,‘敬慎重正而后亲之’,免启争端。”

“答得很好嘛!”黄兵宪有些意外地赞道。《礼》的问题就是这样,知识点明确,但异常繁杂,出处众多。能准确地找到,并不多不少地回答出来便是本事。

转念一想他又不禁失笑,刚山兄的高足怎么可能菜到抠脚呢?便又问道:“那为什么不能私定终身呢?”

“……”便见苏录已经汗流浃背了,确定不是在点我?

“弘之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朱玠关切问道:“这汗越来越多了。”

“可能是穿得太厚,一夜入夏。”苏录忙讪笑道。

“你不舒服咱们就不考校了。”黄兵宪笑道:“本来就是闲来无事之举。”

“无妨,院试在盛夏,学生也不能因为太热就弃考。”苏录掏出帕子擦擦汗,便朗声答道:

“私定终身,实乃违礼悖制之举。《礼记内则》曰‘聘则为妻,奔则为妾’,无媒无聘,则无名分,不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此为不孝。且婚姻系两姓之合,非个人私情,私定终身不合‘礼达而分定’之道,损两家声誉,坏世道风化,故当严禁。”

“不错。”黄兵宪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便接着问道:“《乡饮酒义》有‘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之规,若席间有六旬耆老与五旬新贵,当以何者为尊?”

“此乃尊齿与尊爵之辨。”苏录这下知道是虚惊一场了,便放下心来,不疾不徐道:“《礼记》云‘有虞氏贵德,夏后氏贵爵,殷人贵富,周人贵亲’,我朝承周礼,若于官府宴饮,当以爵为重,新贵居上;若于宗族乡党,则以齿为先,耆老为尊。如此方显‘礼达而分定’。”

贾知州和朱二爷欣慰颔首,还好答题的时候不紧张,不然将来怎么下考场?

“不错。”黄兵宪也赞许一声,继续上难度:“《觐礼》曰‘天子当宁而立,诸公东面,诸侯西面’,若夷狄君长来朝,当如何站位?”

贾知州不禁替苏录捏了把汗,他虽然不治《礼》,但身为朝廷命官,处处离不开礼,却也不知这问题该如何作答。

苏录治礼不足半载,回答起这种问题来应该也很吃力吧。

他却是小瞧了苏录的学习强度,在刚山先生‘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教学方针下,短短四个月时间,苏录已经把‘三礼’的知识点粗学了一遍。

苏录略一寻思,便流利作答道:“夷狄君长来朝,依《周礼秋官大行人》,站位在诸侯之南、面朝东,既体现‘王者不治夷狄,来者不拒’,又遵循《王制》‘内诸夏而外夷狄’的华夷之辨。”

“好,真不错!”黄珂面现赞赏之色,笑道:“这么短的时间能学到《周礼》,属实不易。”

“因为刚山先生授课时三礼并进,融会贯通。”苏录忙谦虚道:“所以晚生才恰好知道一点《周礼》的知识。”

“嗯,刚山兄毕生精研三礼,才能这样从心所欲,以点带面啊。”黄珂笑道:“名师出高徒,此言不虚啊。”

接着黄兵宪又问了苏录几题,他都能流利作答,且准确无误,便满意地结束了考校道:“很好,弘之已经可以充生员了。”

“放在成化以前,就黄兵宪这一句话,你便可以进学当秀才了。”贾知州笑道。

“早年间,各地还举荐神童入京呢,通过皇上亲试者便可直接入翰林院读书。”黄珂也点头笑道:“当今次辅李茶陵公,还有大名鼎鼎的杨一清,那位倒霉的程敏政,都是自幼就进了翰林院学习。”

“可惜这些年越来越死板,别说举荐神童入翰林院了,甚至连入官学都得经过童试,说实话过犹不及、有碍选才了。”

“老公祖说得是,对弘之这样有名气的俊才,就该特殊培养,助其早日成材!”朱玠便趁机给苏录说话道。

“当然,只要力所能及便责无旁贷。”贾知州点头笑笑,像是许下了某种承诺,又像是什么也没答应。

但这不妨碍苏录赶忙起身,感谢老公祖的栽培……

~~

从泸州到合江,走水路将近一百五十里。去时苏录用了整整两天,返程时顺流而下,却只需半天时间。    这还是为了行船平稳,没有升帆的结果……苏有才他们坐的船就张着帆,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到合江了。

傍晚时分,合江县那熟悉的青色城墙,便远远出现在众人眼前。

卢知县居然乘小艇出迎,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手脚并用顺着绳梯爬到了二位大人的座船上。

那真叫一个上顶下拉,狼狈万状,乌纱帽都差点飞了……

但他要的就是这狼狈劲儿。体面是给下面人看的,上面人就喜欢看你不体面。

“卑职拜见兵宪大人,老父台。”卢知县喘着粗气,甩一甩袖子上的苔痕,深深作揖。

“哎呀,老寅长你这又何苦?在岸上等着不就行了吗?”贾知州赶紧吩咐姜轻云,拿罗帕帮卢知县擦净官袍。

‘老寅长’是官场中对年纪比自己大的下级的尊称,但上级轻易不会这么给脸的。卢知县要不是来了个接舷爬船,也决计听不到。

“是,老父台说得是。”卢知县点点头,陪笑道:“只是下官思念父台和兵宪大人甚切,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恨不得长个翅膀飞上来。”

“哈哈哈……”黄兵宪和贾知州自然十分受用,又为他介绍了朱玠。

“哎哟哟,朱兄能来真的是太好了。之前弘之让人报喜,说兄台将亲临揭彩,下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卢知县赶忙拱手连连,一副受宠若惊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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