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距离
第16章距离
办公室的被轻轻叩响，我喊了声“请进”后，佩里手拿一沓纸侧身走了进来。
“莱曼博士，”他一手抱着文件另一手推了推眼镜:“这是您昨天下午交代我收集的实验报告，下面是我刚刚打印好的下周二的课程辅助材料。请您过目，看看有什么需要追加或修改的”
我接过文件大致检查了一遍。佩里做事一向严谨认真，很难找出什么差错。
“这些都没有问题。”我确认完后又交予了一沓纸给佩里:“这是我刚刚批改的本科生的作业，请你帮我在系统里登一下分，谢谢。”
“不用谢，”佩里接过作业:“我会尽快登记好，能为您工作是我的荣幸。”
我微微颔首道:“你太客气了。”
“我并没有客气，”佩里本来已经微微朝向办公室的身子又转了回来:“我很开心能够跟您共事。之前秋假没能约上您我特别遗憾，于是跑到卢浮宫去散心，真希望以后能与您一同前往。”
哦他什么意思
我微微擡眉，试图确认他的意图。
“你是说，与同事们一起旅行”我确认道。
“是与您一同旅行。”他纠正道:“我想与您一同看各地的景。”
“佩里，”我决定将自己的不适感直接告知于他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但在工作中我不希望你模糊我们之间的界限。这会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看上去有些无措，手紧紧攥着一沓子作业，满眼失落。
“呃，我相信你只是热情过了头没掌握好同事间的界限。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我试图补救这尴尬的场景。
“是的是的，”佩里连忙点头，顺着我给的台阶一路往下跑:“我这个人，感知情绪的能力很差，经常让身边的人不开心......感谢您能真诚地告诉我!我今后一定注意。”
“没事的，别放在心上，”我友好地朝他笑笑:“去忙吧。”
他转身疾步朝口走去，两秒后刹住脚步，又走了回来:“莱曼博士，刚刚差点忘记了，我还要与您讨论二月份在詹姆斯维克的学术讲座行程。”
“你说。”
“明年一月份的最后一周春季学期开学，讲座在二月的第一周，也就是春季学期的第二周。讲座一共有三段，您是最后一段，从下午四点到六点。之前会有一个十五分钟的休息和社交时间，之后是晚宴。詹姆斯维克大学那边为您安排了一共两晚的酒店和往返机票。我会将详细行程邮件发给您。”
我垂眼思索着，大学城那边是我很熟悉的地方，我自己的房子离讲座地点也并不远，而且我私心里想要与诺兰待在一起更久一点。
“好。”我姑且先答应下来，想着等跟诺兰计划好之后再跟佩里更新行程。
“那，博士再。”佩里落下一句干巴巴的道别，抱着作业离开了我的视线。
二月份的行程我确实需要好好计划计划。与诺兰在一起的念头好像一剂兴奋剂，支配我的思绪，掌控我的神经。
挨到晚间，我终于坐在家中，能够和诺兰通电话了。
“路路，”我叫着他的小名，感受它在我唇间的摩擦:“我二月份在詹姆斯维克有个讲座，是不是很厉害”
糟糕，本来是想要维持一个冷静可靠的形象，结果一出口竟变成了奇怪又傲慢的邀功。
诺兰绝对在另一端愣了愣，然后明显是憋住了笑说道:“厉害厉害，教授最厉害了!”
我打算忘记刚刚的失控，试图把话题转回正题:“校方那边安排了酒店和机票，大概能在那里待三个白天和两个晚上，可是我好想多留几晚让你多陪陪我呀。”
“教授您真是任性，”诺兰安慰道:“我们不是还有一整个冬假可以在一起吗”
“这点很抱歉......”我一下子有点没有底气:“这几天我收到了一个法国的科学冬令营的邀请......我，有点想去，你看，行吗”
“尼斯那个超级有名的吗”诺兰惊呼:“天呐，我高中的时候考过，被拒绝了!”
“是那个，”我生怕诺兰对那个冬令营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我其实以前也当过好多次它的老师了，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其实也可以拒绝的。”
“不不不，”诺兰赶紧制止住我:“你一定要去，然后多多跟我分享细节，圆我高中时的梦。”
幻想诺兰高中时一往无前又无奈碰壁的样子让我心生无限的怜爱。我答应他会好好为他记住每一天都发生了什么，然后全部都报告给他。
诺兰似乎也被高中时的回忆激励到了，边打电话边立刻给自己申请了一个冬季的实验项目，说是要跟着自己的教授挣钱挣经验。
我细数日子，感觉不能他的每一天都属实煎熬。于是想着能不能在冬假前每周都他。
“每周!”他被我疯狂的想法吓到了:“从尤里市到大学城开要十小时，坐机也要近三个小时，加上等待和从机场到家的时间，天呐，我觉得六小时都不够的。”
“六小时够了。”我查看航班计算时间:“你别担心，我只是随便提出点新鲜的想法，还不知道会不会付诸行动。”
诺兰说什么也不同意我每周跑来跑去，他说哪怕是要面也应该由他这个时间更加充裕的学生来跑。
我安抚着他的情绪，向他一再保证不会做过分的事情他才罢休。
可是……我按住自己用力跳动的心脏，去自己爱慕的人，哪怕隔着万水千山都不能算是过分吧
挂了电话后，我很快就定了周五晚上的红眼航班。顺利的话应该能在周六一大早出现在诺兰的面前送他去语言学校打工。
我的夜晚充满了对诺兰的幻想。从一开始幻想与他在二月重逢，到幻想他高中时失意的神态，再到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真实的、虚幻的、半真半假的画面在我脑中闪现。它们毫无逻辑地出现又消失，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诺兰的发丝，他的眼眸，他的唇珠。
想象中我抚摸他颤动的睫毛，从他湿润的舌尖一路吻到他光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