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18章告别妈妈之后

第二部分第18章告别妈妈之后

窗外在尖叫，妈妈在喊出几秒比声还刺耳的尖叫后便没了声音，随后金属撞击大理石岩板发出了几声脆响。

姨妈紧抱着我，一只手狠命捂住我的嘴，我很疼，但是却挣脱不开。

一声摔声后许久，姨妈终于放开了我。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唇部不停在颤抖。

“安妮姨妈？”我唤她。

“闭嘴。”她一怔，用嘶哑的声音小声说道。

她动了下身子，没能站起来，我猜她肯定是因为蹲太久了腿麻掉了。我看蚂蚁太久了也会这样。

我甩开姨妈，一个人从灰尘满满的阁楼中跑下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妈妈。

她像是在做噩梦，眼睛紧闭着，眉毛拧成一团，嘴大大地张开，嘴还有一些口水流到地上了。

一把带着血的刀被扔在厨房的中岛上，我顺着妈妈的方向走去，才看清原来她的肚子上全部都是血。

“妈妈？”我蹲在妈妈的身边，拿手摇晃她，可是她却不回答了。

妈妈是死掉了吗？

我不停晃着妈妈的肩膀，心情越来越焦急。

安妮姨妈闻声赶来。

“不要碰你妈的血，”她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扶着墙，脸上惨白得像个魂：“我的天呐......呕......”

安妮姨妈开始不住地呕吐，停止，又继续呕吐。

于是在我的记忆中，妈妈离世的场景是呕吐物的味道。

姨妈和姨父收养了我。

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也不是很喜欢我。

我其实自己也乐得自在，每天都会在午后坐在院子里的地上看蚂蚁。

“嘿，路易，”对街的汤姆骑着他响声巨大的自行路过我：“要不要来丢盘？比尔组了个赌局，说是赢家能得到两个苹果。”

“姨妈刚给我改名了，我现在叫诺兰，”我擡起头看汤姆，可是太阳太刺眼了我只能模糊看到他的神态：“苹果哪里来的”

汤姆很兴奋：“输的人去大卫家偷。”

我不解：“大卫家有苹果吗？”

“他爸刚找到了汽修理厂的工作，上班第一天就得了几个钱买苹果，大卫人就炫耀，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好，”我学着姨父的样子随手把队伍尾巴上的最后一只蚂蚁按死：“走。”

汤姆并没有下，而是让我跟在他的自行后面跑。好在他的烂得快要垮掉了，不然我还真是没办法跟上。

三个街区外的枯草上坐着大卫和比尔，他们嘴里叼着叶子，手上分别拿着盘和塑料瓶。

我跑得气喘吁吁，问汤姆道：“偷苹......果的事，大卫知道......吗”

“呵！你白痴吗！”汤姆哧笑一声：“当然不知道。”

“哦......哦。”我点点头。那就好。

经过一番激烈的比赛，我还是输了。滑稽的是，赢的人是大卫。汤姆和比尔私下里商量了一阵后，决定还是由我去偷大卫家的苹果，他们两个人平分两个苹果。

我站在大卫家的院墙外有些发怵。他家看上去很阴森，平时我过他爸爸几次，是一个样貌凶狠的肥胖男人。

万一我被抓到了，肯定是死路一条。

但是背后的比尔和汤姆都紧盯着我，要是我退缩，肯定少不了挨他们一顿打。

我从一根棕白相间的滑腻管道爬上厨房的小窗，打开它，然后翻紧了厨房的台面上。

隔着一个拐，我大概判断出了苹果的方位，就在厨房旁的擦桌上，放在一个藤制的小篮子里。

我慢慢向前移动，生怕发出声响，花了不少功夫终于拿到了那两个苹果。

不料，玄关的突然发出了铁锈摩擦的声音，吱吱嘎嘎的。

我停住所有的动作。

有人回来了！

一个肥胖的身影从缝里挤了进来，我一手捏着一个苹果，狠命向后退着。

现在从窗户爬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该躲在哪里？！

我一边后退一边扫视着落地窗帘和橱柜。最终在黑影到达餐厅前成功把自己藏进了一个拐处的橱柜里。

“谁在家吗？”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大卫爸爸走动的声音在厨房和餐厅里远远近近地移动，我屏住呼吸，从柜的缝隙中看着他。

他的身影消失了，不出一会儿又回来了，这次手里拿着把手枪。

“出来，”他的声音愈发尖锐：“从橱柜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