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68第68章
◎对峙◎
卫嘉霖端起桌边的冷茶一饮而尽,神情渐渐收敛。
“自大哥南下,昭昭被大嫂赶出门后,我便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我万万没想到她一直藏身在宋砚雪家中,与他同吃同住,举止亲密,宛若一对佳偶。我母亲与宋家长房里伺候的柳嬷嬷有旧,偶然间从她那儿知道了当年的几件官司。宋家大爷和弟妹通奸,乱.伦生下了宋砚雪。宋砚雪从血脉上就是脏的,并且继承了他亲爹骨子里的卑劣,和亲姐纠缠不清,生生将人逼得自裁……这样的品性我哪里忍心让昭昭和他在一起?”
卫嘉彦愣住,却是头一遭听说宋家的密辛,但他整颗心都系在昭昭身上,哪里有耐心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烦躁道:“宋家如何与我有什么相干?说重点!”
卫嘉霖自知理亏,便故意说出这回事,想美化自己后来的事,证明他不是夺兄妻,而是打抱不平。
见卫嘉彦当真有些恼了,他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声音虚了些:“然后我就将昭昭带回了侯府……”他睃了一眼卫嘉彦,见他面色沉了沉,拳头也握紧了,连忙护着脸,找补道,“你别发火,听我说完。我刚把昭昭带回来她就中毒昏了过去。我找遍了全临州的大夫都没用,只能去质问宋砚雪。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想到当时的耻辱,卫嘉霖吐出一口浊气:“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我只能将她送回宋家。她走时面如死灰,显然是被宋砚雪折磨已久。再然后,你就回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卫嘉彦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烈火浇油,久久无法平息。
到了这个地步,卫嘉霖没有任何骗他的理由。回忆起从前种种巧合,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卫嘉彦一把抓住卫嘉霖的领口,鼻尖几乎与他贴到一起。
“好好好,你们好得很,一个是我的亲弟,一个是我表弟,都趁我不在,对我的女人下手!亏你们还是读书人,竟是将书读到了裤.裆里,没白的辱没了先圣!”卫嘉彦忽然笑起来,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卫嘉霖,你给我老实待在府里,等我料理了外面那个再回来收拾你。”
丢下这句话,卫嘉彦松开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胸口像揣了团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只想当面与宋砚雪对峙。
他要问他为何忘恩负义,问他看上谁不好偏要看上他的人,问他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只是他刚走出院子,便有下人跑过来,说是宋砚雪在门外求见。
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卫嘉彦嘲讽地笑一声,怒呵道:“让他滚进来!”
下人被他浑身的戾气吓到,软着腿跑了。
卫嘉彦转身去了会客厅,坐在上首的位置,手掌控制不住地捏紧,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不一会的功夫,门边出现一抹白影。
青年不急不徐地迈入门槛,脊背挺直,神色镇定,脸上没有任何的心虚和闪躲,气定神闲地擡着头。
“世子。”
宋砚雪拱手行礼,姿态优雅,礼节周全。
卫嘉彦面部肌肉跳了跳,指着下首的位置,冷冷道:“坐。”
他随手端起一杯茶,视线从茶碗处扫射过去。
“找我什么事?该不会是昭昭有了消息,特意来告诉我吧?说起来我南下那段时日,你替我照顾她许久,还没有好好感谢你。”
“不必言谢。”宋砚雪语气平缓,点头道,“不过是分内之事。”
“好一个分内之事!”
宋砚雪眼底闪过暗光:“原来世子已经知道了。”
卫嘉彦从前羡慕他的冷静自持,如今却恨透了他的淡然,好像抢了他的人是件寻常小事。他无所谓的态度,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扎在他心口。
他们相识十几载,视彼此为挚友。若是别的人他会直接杀了对方,可是对方是宋砚雪,是比亲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卫嘉彦紧紧捂住逐渐冷却的心,只觉得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能下定决心了。
他忽然擡起双眼,艰难地问出内心深处的疑问。
“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宋砚雪擡起眉尾,从善如流道:“她是我的,我亦是她的,不会再有人比我们更加亲密。”
“你怎么敢碰她!”
想到从前有许多次他都忍了,没和她行至最后,卫嘉彦猛地砸碎茶盏,指着他的鼻子道,“我托你照顾我的女人,你把人照顾到床上去了!当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快要气炸了,那些挤压的情绪如洪水般涌出,必须做点什么才能泄愤。
卫嘉彦噌一下站起来,取下墙上的长剑,快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利剑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
他毫无犹豫地朝下砍去,沉重地压在青年的肩膀上。
如同骤然倾倒的巨山,宋砚雪在他越来越重的威慑下微微颤抖,背部却依然笔直,如狂风中的劲竹,宁折不弯。
卫嘉彦却非要压弯他的脊背。
他慢慢加重力道,猛地将扬起长剑在空中翻了个面,刀背斩到他背上。
宋砚雪只觉一阵冷风拂过背心,紧接着他便被一股巨大力拍到地上。
剑尖指向他的喉咙,肌肤传来刺痛感,宋砚雪擦去唇角血渍,笑道:“马车失控那日,是世子放弃大好的机会,让我送昭昭去医馆,于是我注意到她。后来世子娶了王琬,允许王毓芝入侯府,明知她们二人心怀不轨,是那善妒的小人,却依然将昭昭独自留在府中,以至于令她陷入险境,被人卖到妓院,差点遭人玷污。”
他低嗤一声,带着几分恶毒道:“你太过贪心,既丢不开对王琬的责任,又放不下对昭昭的情意,还要追求自己的前途。分明是你一步步将她推到我身边,而今又有什么脸面来怪我夺人所好?若我是你,豁出去也要带她走,一刻都不会叫她离开我的视线。你从一开始便把她当成排解寂寞的玩意,与侯府里的花花草草没什么区别,从未把她放在首位。现在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卫嘉彦手指颤动,有毒液自心底深处流出。拿着剑的人明明是他,被横刀夺爱的也是他,他明明是那个受害者,却感到脸颊一阵滚烫,逐渐拿不动手中的剑。
他勉力定住心神,回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