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归来记“16”【栖城,2025】“……
第209章归来记“16”【栖城,2025】“……
“这么看来,蒋萍会做出拐卖那些女孩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被郁望逼迫的。”根据李伊娜的叙述,尤未终于能理解蒋萍的动机了,“而她后来整容成毛小霞,应该也是郁望的要求吧。”
江耀推断:“我猜,毛小霞应该是比她先遭遇了不测,而尔景元急需有一个人替他来管住那些女孩。郁望就让蒋萍补上了这个角色,让她逼迫那些女孩一起去表演和招待客人,但蒋萍又不想用自己原来的面目去面对那些曾经和她朝夕相对的女孩,所以干脆整容成了毛小霞。”
“所以说,最后在别墅里发现的那具高度焦化的尸体,还是蒋萍的。”尤未反应过来,“难怪警方在案发现场当时发现了还没完全被烧化的假牙材料,证明蒋萍后来去补过牙齿。”
“但是,”江耀不解,“毛小霞的牙医当时通过尸体里的假牙材料,确认是她亲手为毛小霞补的,因此才确认了死者是毛小霞,这好像有点矛盾。”
“不矛盾,因为蒋萍就是为了不露馅,才在整容后,去找牙医帮忙补上了她那颗拔掉的牙齿。而在牙医的视角,她认为毛小霞是因为缺了一颗牙齿,才在她这里补牙的。”
“明白了……”江耀恍然大悟,“我们是不是该将这些告诉警方、检方和法院?”
尤未斟酌了许久,才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如果郁望和沈灵云真的要找个人背锅,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蒋萍?因为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蒋萍在把那些女孩交给郁望以后,就失踪了。”
她这么一说,江耀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说,我们不如先隐瞒这些事,如果郁望和沈灵云在庭上试图甩锅给蒋萍,我们再把这些事抖出来,证明死去的毛小霞实际是蒋萍,而蒋萍早已在案发前就毒发身亡,根本不具备在案发当天杀人的可能性?”
尤未点点头:“这样,说不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提前告诉了他们,蒋萍已死,那么郁望和沈灵云那边肯定会变更诉讼策略,我们就无法预知,更无法提前做准备。”
“与其赌一个未知,还不如去赌一个已知。”江耀深以为然,“如果他们真的甩锅给蒋萍,我们反而能有应对,会让他们在庭上直接露出马脚,也来不及反应。”
尤未已经能想象到,如何能用他们现在已掌握的证据,杀郁望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现在,我反而期待,他们会选择甩锅给蒋萍了。”
“不到庭审,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怎么做。”江耀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点,“也有可能他们最后也不会这么干。”
尤未半开玩笑半认真:“那不如,我们送一个卧底去他们那边,告诉他们,我们很怕他们甩锅给蒋萍,引他们上当?”
“这么一想,曲律师还挺合适当这个卧底的,”她还真开始琢磨起来了,“他不是和洛明立关系很好吗?”
江耀被她逗笑了,却听到曲淮鑫连打着喷嚏推门而入:“阿嚏!阿嚏!阿嚏!”
“是谁在念我?!”
他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暗咒了一声,却见尤未和江耀好像暗暗在憋笑,不明所以:“为什么我打喷嚏,你俩看上去这么开心的样子?”
两人都笑而不语,他也没功夫和他们玩猜谜游戏,给他们扔了一个筋膜枪:“看你们一天到晚都坐着不动,送给你们松松筋骨。”
尤未和江耀都因他突然起来的好意感到愕然,而他也腼腆了起来:“那个,庭审……加油!”
语罢,他就逃也似的离去了。
尤未拿起筋膜枪,佯装遗憾:“完了,收他东西了,这下不能把他送去洛明立那边做卧底了。”
江耀又被她逗得大笑起来。
玩笑归玩笑,他们不可能真的送谁去当卧底,也无法预判郁望他们还会在庭审那天使出什么招数。
他们只能将所有的可能性考虑了一遍,在郁望和沈灵云的案子开庭前,逐一告知邓春临。
他们也告知了邓春临,假如郁望他们在庭审时将杀人的罪责推到蒋萍头上,他们也会见招拆招,在庭审时直接甩出蒋萍早已整容成毛小霞的真相。
而在邓春临在他们的口中得知了蒋萍的来历,以及她已经成为了“毛小霞”,早已被毒死时,却怔愣着,许久也缓不过来。
她难以相信,蒋萍竟然早已死去,而她曾以“毛小霞”的面目和她朝夕相处,她却并没有发现。
她曾经是那样敬爱她的“蒋妈妈”,她在蒋萍的身上获得了温暖,也获得了她以前从未拥有过的母爱。
可在她如此信赖她时,却又被这个女人反推入深渊。
在牢里这十年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她一直在思考,她究竟是爱她多,还是恨她多,因为爱与恨都是那么真实,也那么难忘。
而当从尤未和江耀的嘴里得知了蒋萍的来历和她的死讯时,她终于发现,也许还是爱多一点。
因为蒋萍和她们也许并没有什么区别,始终都为了她们梦想中的生活在不懈努力。但命运无常、真爱易碎,蒋萍终于在爱着那忘时,忘记了自己,迷失了自我,沦为了郁望手中的棋子。
尤未和江耀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
尤未提醒她:“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感觉很复杂,但假如你之后被申请作为证人出庭时,你一定要稳定好你的情绪,不能让郁望他们和他们的辩护人察觉——尤其是,你不能暴露你知道蒋萍已经死了,以及不要先说出蒋萍已经被整容成了毛小霞的事情。”
邓春临点点头,用手语告诉尤未:“我知道,尤律师。”
“出庭作证的时候,不用怕,也不用紧张。”尤未又补了一句叮咛,但这句却格外温柔,“只要你站在庭上,不管是被告人席,还是证人席,我们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邓春临含泪点点头,给他们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
***
虽然尤未很好地安抚了邓春临,但却没能安抚好她自己。
在庭审的前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尽管他们已经事无巨细地将所有案卷都研究透彻,尽管他们已经思索过任何的可能性已经应对的策略,尽管他们已经被其他律师们陪着做了好几十轮的模拟庭审,可在这个来之不易的庭审即将降临时,她还是感到不安。
她从床上爬起来,本想去找褪黑素,却听见房门被人敲响。
尤未诧异了一下,脑内蓦地浮起了一个猜想,却又不敢相信。
她下床小心翼翼地把门一点点打开,就像一个忐忑的赌徒慢慢地刮开彩票。
而当门后一点点浮现出江耀的面容时,她得承认,她确实刮出了一个大奖。
最近他们两人一聚在一起,除了谈案子,就不会再谈别的。
为了让他们这晚都能睡个好觉,避免讨论起案子就没完没了的一整夜,他们特意分开住了。
可她没想到,他居然又还是回来了。
明明心里很想,但她还是做出抗拒的姿态,伸手将他拦住:这么晚,你是想干什么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