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二）
我来了（二）
“是啊，没想到会碰到你。”边说人影边从栏杆处靠了过来，大厅的灯光透过窗幔，映照出了胡明朗的脸。
过去额前厚厚的刘海现在全梳到了一边，发尾稍稍卷曲，看起来妩媚妖娆，她手里拿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身穿一件黑色的长礼服，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甚至那双大得过分的眼睛已经不再咄咄逼人，除了那不变的称呼，能够让嘉昕一下子想起她。
“怎么，看见夏寒和他的小女友甜甜蜜蜜，你就躲到这里来疗伤？”胡明朗嘴角含着冷笑问。
“怎么可能？我倒是奇怪，我离开了，可他身旁的人却不是你。”嘉昕不客气地还击她。
胡明朗很难得没有爆发，反而是无奈地摇摇头：“因为你没有帮我留下他啊！”
嘉昕笑了：“他凭什么就会听我的？”
胡明朗抽了口烟，侧头看着她说：“老女人，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你对夏寒的影响力？”
嘉昕耸耸肩：“呵，即使有影响力，也很有限，起码挡不住那个女人对他的吸引。你一开始就找错了目标。”她转身要走，不想再奉陪这个疯女人。
“看来你是真糊涂，老女人，你好像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胡明朗几步上来，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麻烦你让开，我要进去！”嘉昕不想跟她嗦。
“老女人，你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你这样死撑到底累不累？其实我很想看看，你知道了事情真相以后会是什么表情。”胡明朗寸步不让，嘴边还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嘉昕擡腿要走，胡明朗干脆扔掉烟，大声说：“那一晚上夏寒是在医院过的！”
嘉昕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胡明朗。胡明朗就像一个拿着糖逗孩子的人一样，故意吊她胃口，慢慢地说：“夏寒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那天他去酒店，是为了把笔记本电脑还给那个女人。”
嘉昕的脑子里闪过夏寒手抱纸盒的情形。
“那个女人狠狠报复了夏寒以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又回头来找他，但是夏寒一直拒绝她。不过这个女人相当的顽固，她不断地送各种东西给夏寒，夏寒也总是当场退回去。只有那一次例外，因为她叫人送来的时候，夏寒不在，是我替他收下的。”
“你？”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好好利用呢？两个姐姐抢一个弟弟，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看着胡明朗得意的笑，嘉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一阵，她才说：“那又怎样？我跟他本来就打算分开的，你做这些根本就是多余。”
“老女人，你又在死撑你的面子了，如果你们打算分开，夏寒为什么不出国了，反而决定留在本市，甚至进了最难进的房产局？为什么受了伤不躺在医院老老实实输液，偏要跑回家来为你开门？”
这一切都是嘉昕不知道的。
“夏寒去还东西的时候，没找对时机。那个女人正在和律师谈离婚协议的事情，她老公找了个更年轻漂亮的，要把她蹬了，她正为财产分割焦头烂额的时候，夏寒找上门去要划清界限，她一气之下就拿起裁纸刀捅了夏寒的肚子，看到喷涌的鲜血，她吓慌了，赶紧送他去医院。知道吗，那道伤口缝了十针。”
嘉昕听着，大脑自动将很多细节联系了起来：夏寒苍白的脸色，夏寒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夏寒只是用脚为她推鞋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受伤了？她摇头。
“别急着否认，我还没说完呢！”胡明朗又逼近来说，“那一个晚上，夏寒都在反复的发烧，但是他还没忘记让那个女人做出保证，从此以后不再来骚扰，否则就报警告她蓄意伤害。”
“不是这样的，他受伤了没必要瞒着我。”嘉昕转过身去，她拒绝接受这样的解释，再听下去，她怕良心会从此不安。
胡明朗冷笑一声，慢慢踱到嘉昕身后，继续说：“他担心你知道了实情，会去报警，所以一直没说。不报警，是那女人答应彻底放手的条件。”
“你是玩她还是玩我？”
“因为我想再见到你。”这一直相伴的大半天，给了他几个月来最大的快乐。本来是她的约会，却变成了他的“主场”，陪他去了他喜欢的电子游艺厅，吃辣的时候为他加醋，不由分说的塞给他汉堡和飞饼，尽管还是端着姐姐的架子，却流露着照顾自己的善意；内心对她的好感迅速地增加，他不满足于只在网络里跟她相伴，不满足于只有这一个夜晚，他想要更多。
“你觉得有必要再见面？”她淡淡地问。
“是的。”
“为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告诉她，这几个月他们一直同病相怜？患难与共？告诉她，自己对她的依赖渐渐变成了喜欢？告诉她自己经历的耻辱？-----她会相信吗？会接受他吗？要知道，在众人的眼中，他不过是披着美丽画皮的寄生虫。
说实话，只会吓跑她吧？不能失去身边这个唯一亲近他心灵的女人。
“为什么？”面对她的追问，他只好说：“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有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嘉昕咯咯地笑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说的是真话。”男孩子点下她的额头。
“唉，你的真话美好得像个假话。”嘉昕故意皱皱眉。
“你不相信你是美好的吗？”
“不相信。”嘉昕心里有微微的酸涩，如果是美好的，为什么她现在还是孤单的？楚城为什么不能一直忠于她？想到这个，她便转过身去背对了他。
“你真是很矛盾的人。在网上，你好像谁都不愿意相信，可是别人说什么，你就情不自禁较真，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唇又在她背上撩拨热情。
“那是我笨。”
“我觉得你认真对待每一句话，这就是一种美好啊。你从不发一个表情给我，可是每句话里，我都能看到你的心情。”他的呼吸吹在脸上，有点痒痒的。
“我嫌用表情麻烦，要选半天，费时间。”
“不用效果也一样。隔着网络，我始终觉得你很真实，不敷衍。但是，我也担心你。”他吻着她的手指。
“你担心什么？”嘉昕好奇地转过去，想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别人说什么，估计你就信什么。我担心你遇到骗子，给人骗了。以后，你就只和我聊好不好？不要理其他人了。”他干脆搂住她。
“不要。”她轻轻推开他的手，“你在夸你是个好人呢！我不是给你骗上床了吗？”
“是你引诱我的。”他居然指控起她来了。
“你耍赖啊！”嘉昕又转过身去不理他。
“不是啊。你看，你的皮肤光滑得像丝缎一样，嗯，还像水，细腻中泛着光泽，几乎连汗毛都没有，关了灯，隔着棉被，我还是看得到感觉得到。我……忍不住不碰你。”他的手随她身体的曲线起伏，然后来到脚边，一只手托起她的脚，“甚至你的脚上皮肤也是细滑的。好多女孩子脚上皮肤会有点干燥，特别是脚后跟。”
“你真好色！”嘉昕一下子打掉他的手。